在帮我分析一下这个案子应该怎么打,其中涉及哪些法律关系,需要适用哪些法律,主要思路和主要方向在哪里?如何才能帮当事人争取最大的利益?”
“”
舒念有些愣怔,她确实基础知识扎实,确实不是夸海口,但是那么冗杂的东西放在脑子里此刻却绕成一团乱麻,她思路有些混乱。
“记住,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只是老师的,并不是你自己的,要是记不住这一点,趁早回去另谋职业。”
“我的志向就是当一名出类拔萃的好律师。”
“但愿十年以后你还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
邹寒屹对于舒念刚刚的高谈阔论不置可否,但他脸上的神色逐渐趋于缓和,侧脸的线条都看着温柔许多。
“我们有大约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熟悉案卷材料,下午3点开庭,带纸和笔了么?”
“带了。”
亏得她有先见之明,早上临出门
的时候背了个双肩包,笔和纸一应俱全。
“之前学习过写证据清单吗?”
“没学过。”
“我记得z大有专门开设法律实践技能课程。”
“我们这一批正好遇上课程改革,技能课删除了。”
舒念不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更何况寝室中有简晨鸽那个校园百事通。她们这届比较倒霉,遇到了新上任的领导瞎指挥,被执意删除了技能课程的培训,而是给学生增加了一学期的课外实习。
这在当时引起不少非议,而且事实证明这门课程非常必要,所以这届新生的课程表里又加回来了。
邹寒屹挑了挑眉也不再继续询问,眼睛仍旧未从手边的资料上移开。
“我手不方便,我口述你写,将证据清单罗列出来,下午需要给法庭递交一份。”
舒念撇着嘴巴看了看邹寒屹一目十行阅读的模样,她刚刚才批判了敷衍了事这种可耻的行径,这会儿邹寒屹就身体力行向她做了证明。
老主任口中的天子骄子也不过如此,与其他坑蒙拐骗不负责任的律师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下午开庭,竟然拖拖拉拉连证据清单都没有准备好,刚刚还好意思对她挑三拣四,果真是厚脸皮。
她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嘴里藏不住话,终于抓住把柄逮住了机会给他点难看。
“证据清单不是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么?”
“哦,你是觉得我和那些敷衍了事的律师是一丘之貉?”
“难道不是?”
“当事人昨天晚上十点多来医院找的我,你刚刚才把资料送过来,你是觉得我应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啊?那下午开庭赶得及么?”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舒念瞪圆了眼睛用看天外来客的目光看向邹寒屹,她刚刚扫了一眼起诉状,诉讼标的在5
00万元以上,而且案子已经经过一审程序,到底是什么样的当事人,神经粗的堪比河道,这样大数额的案子,如此的掉以轻心,临阵才要磨枪。
“与其咸吃萝卜淡操心揣摩当事人的想法,倒不如专心研究一下你手头的案子。”
“”
舒念从善如流的垂下头没吭声,心头无数狂奔着呼啸而过,她前几天培训的时候闲着没事干专门研究了一番律师收费标准,邹寒屹这匆匆一天的时间不费吹灰之力赚了套房子,虽然是在她老家的小县城。
简直是天理不容!
一上午的时间飞快的过去,整理完手头的资料舒念抱着饥肠辘辘的胃拿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是一点多,邹寒屹大发慈悲的告诉她医院旁边的小巷子里有家小面馆,经济便宜又实惠,那熟悉的程度好像他是这医院的常客一样,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感谢二字,就听见邹寒屹限她半个小时之内吃饱喝足在院门口等他的噩耗。
于是匆匆收拾了东西准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解决自己的生计,但走到门口时候她顿住脚步回头问。
“师父你不吃么?不然我打包上来一起吃?”
“药水挂多了,我不饿。”
“可是”
“我换衣服,你还不走?”
“你下午能出去么?医院好像不让请假。”
“你还有29分钟。”
舒念到了嘴边的关心卡在牙槽里转了几圈,然后硬生生咽回肚子里,简直是好心喂了驴肝肺的节奏。
她直起身子看了看邹寒屹撑着一只手下床,刚刚坐直了身体便抬手揉胸口,他手臂和一条肋骨骨折,昨天下午刚刚做了复位处理,此时应该是伤患处肿痛,看到邹寒屹龇牙咧嘴忍痛的模样舒念心里终于好受一点,像他这种不近人情毒舌又高冷的家伙,活该被人打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