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死为大,郭太后的确没有强留姜润在这个给她娘家侄孙赐婚的道理,一时间,郭太后心里相吃了只苍蝇似的
她一直知道雍王有隐疾,但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雍王就熬不过去了。
比起悲伤遗憾,郭太后更多的却是惊愕和愤慨,雍王这么个混账东西,一辈子就没干过一件人事儿!就是死也这么不会挑时候,非要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果然是肖氏那个贱人的亲孙儿,就是为了膈应她来的。
不过郭太后厌恶归厌恶,但转念一想,现在雍王人都要死了,还计较这些个做什么?
罢了,既然他跟他祖母、父亲一样,都是短命鬼,自己也用不着嫌晦气,不如就去送送他最后一程,顺便亲自看着点姜润,让他耍不了花招。
“摆驾雍王府。”
郭太后站起身来,扶着慈安宫大太监的手,紧随姜润出宫而去。
郑美贻则张大了嘴站在原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事是怎么说的,雍王?要死了?
“淑英、淑英!”
在短暂的不知所措过后,她急急招手叫进了孙尚宫,不甘示弱地跟在了郭太后车驾后面。雍王这一死,凭借着替他治丧这一条,她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
自打雍王府立府以来,还是头一回这般车马凝聚,引得皇上、太后、皇后这宫中的三大巨头同来探望的。
只是这份大周朝从未有过的殊荣无人羡慕,因为这王府的主人——雍王,就快死了。
只见雍王躺在他那张雕花绣锦的华丽大床上,身子骨虚弱不堪,脸上一丝血色也无,正由姜润钦点的太医拧眉诊脉。
姜润一脸担忧地坐在离床榻不远处,后面稍远一些的地方,是用手帕挡在鼻端,一脸唯恐被过了病气的郑美贻,以及冷硬着一张脸,只等太医宣布雍王不中用了的郭太后。
片刻后,整脉完毕的太医转过身,跪在地上颤声回禀着雍王的病情。
“王爷他、他脉相凝涩、气息紊乱、骨肉无力,这、这分明是头风之症已、已病入骨髓的征兆啊。”说罢,太医遗憾地摇了摇头,宣布可以准备后事了。
这一系列遇到绝症病人的全套操作让郭太后与郑美贻双双一喜,而姜润则在接受到太医隐晦的眼神后,确认雍王实际上是毒入心脉,已经没几日活头了。
放下心来的他脸色大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呵斥太医等人,“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王爷的?若是雍王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随着这句话,屋中的太医及柳腰等人齐刷刷跪了一地,七八个花枝招展的丫鬟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凄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姜润厌恶地瞥了一屋子的莺莺燕燕,脸色越发阴沉,“将这些贱拖下去杖毙!若非是她们勾引着王爷日日纵欲过度,不知节制保养,又何至于此?”
御前侍卫上前拿人,七八个丫鬟尖叫的尖叫,扑到地上乱滚的扑倒地上乱滚。
而方才还半死不活的雍王突然回光返照般挣扎起来,“不过都是些弱女子,何其无辜,皇上,还请皇上饶恕她们……”
“你还敢替这些贱人求情?念在长兄只留下你这么一根独苗,朕平日从来不能狠下心肠管教,没想到,到头来竟害了你……”
做戏就要做全套,姜润两步走到雍王床边坐下,抹着眼泪,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叔父……”
有道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雍王十分虚弱,似乎连说句话都显吃力,只拿眼恳切地看向姜润,以示他的决心。
“滚!”
姜润的薄唇之间只挤出这么一个字,那群侍女丫鬟便做鸟兽散,趴在地上你推我挤开跑了个干净,唯留下一屋子刺鼻的脂粉味久久不能散去。
这种廉价轻浮的香味不仅让姜润蹙起眉头,便是郭太后和郑美贻也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厌恶。
两人心中不由同时升出一个念头,还好废太子夫妻去的早,否则日日对着这么个混账儿子,气也要气死了。
而姜润这个模范好叔父却不同于这两个女人,这可是他刷慈爱仁君形象的好时候,只见他又在命令太医想办法救人。
然而,配合演出的太医早已看穿他这是无法接受侄儿年纪轻轻就要英年早逝这个事实,实在强人所难。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太医索性将心一横,“昔日魏武帝也为头风所扰,神医华佗诊脉,言道唯一的医治之法便是开颅……”
开颅?
别说这太医没这本事,便是神医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因此在场之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太医的推脱之词罢了。
“不,不,”雍王挣扎着举起一只手,脸色愈发惨白了,“本王、本王不要开颅。”
“可是……”
见他反对,姜润越发演上了,他神色迟疑,仿佛哪怕只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