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她方才杀管事不是为了杀人取乐,而是为了……她?
霜降再一次仔细打量向晚,年纪倒是对的上,可这眉眼长相却不像老爷和夫人,也不像大娘子,这小姑娘怎么就能成了二娘子呢?
更何况,当年她们都是亲眼看见小小的二娘子被活活摔死在了台阶上的。
“不,不可能,”霜降摇了摇头,“二娘子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霜降,你还记不记得,二娘子小的时候曾被烛台烫伤过?”贺妈妈见她不肯信,不由着急地上前一步。
“烫伤?”霜降喃喃。
她五岁时就进了府,一直在大娘子的院子里。二娘子生下来才几个月大时,因为乳母的疏忽被烛油烫伤,那时候霜降已经十五,是朱明月身边的大丫鬟了。
她还记得,夫人生下二娘子后身子骨又不济,何妈妈又还未进府,二娘子身边没个妥帖之人。大娘子因为放心不下妹妹,就将二娘子接到自己院中,亲自照料了一段时日。
上药、喂饭、哄睡,这些事都是她和谷雨两个陪着大娘子一道亲力亲为的。
看着霜降的神色,贺妈妈便知她都想起来了,“既然如此,那你总该记得,二娘子身上的疤吧!”
霜降迟疑着点了点头。
“姑娘?”贺妈妈急急转身,询问向晚的意见。
向晚转过身,算是默认了。贺妈妈便上前轻轻去了向晚的外裳和中衣,雪白的脊背展露在霜降眼前。
一个、两个……七个!这位小娘子的背上,果然有七个浅浅的杏粉疤痕,呈一把长柄勺子形状,正如大娘子当初说像是北斗七星的。
这是陈年旧疤,绝不可能是为了骗她而刻意弄出来的,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
霜降颤抖地起身,从床上连滚带爬扑到向晚跟前,“二娘子,您,您真是二娘子?您竟然没死!”
眼泪扑簌簌从霜降眼中滚落,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朱家尚存一息血脉在这人世间!
若是大娘子和老爷、夫人他们在天有灵,看到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的二娘子,不知道会有多欣慰。
霜降仰起头,目光贪婪地盯在向晚脸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向晚拉了霜降起来,又替她拭去泪痕,虽暂时还不能以朱明月的身份与她相认,但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霜降,这真是太好了,向晚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存感激。
“霜降,你愿不愿留在我身边?”向晚说出了第一眼见到霜降后就想说的话。
“二娘子这是说的哪里话?”霜降柔柔一笑,脸上依稀可见从前的温婉,“婢子永远都是朱家人。”
从前她跟在大娘子身边,如今大娘子不再了,那她更该服侍在二娘子身边,替大娘子、谷雨、立夏还有寒露她们,守护着二娘子。
只是……
“二娘子,婢子如今早就不是清白之身,更何况那齐妈妈背后的势力不小,留在二娘子身边,怕是只会连累了娘子。”
她的目光如水般在向晚脸上拂过,“能再见到二娘子,婢子已是此生无憾了!”
向晚知道她这是心中已经存了死志,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霜降!朱家出事时我虽还小,但却也记得姐姐曾经的教导。若是姐姐还活着,她会愿意看着你为了些许的虚名,就如此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吗?”向晚严肃了脸色。
“大娘子她……”霜降唇色苍白,低头喃喃低语,“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向晚语气坚定,“霜降,你从前能在这么艰难的环境里努力挣扎求生,想来你心中必定有比名节、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守护。”
“既然如此,何不再坚持下去,我是定要为朱家上下一百余口无辜枉死的冤魂讨回公道的!”向晚看向霜降,满眼期待,“霜降,我需要你,你愿意随我同行吗?”
不知为何,这一刻,霜降确信自己在向晚身上看到了那个自信冷静、一往无前的朱明月,仿佛不论再难的事情,到了她手里都是那么的举重若轻。
还没回过神来,霜降就已经将自己的手放进了向晚的手里,“风雨无悔。”
“诶!这就好了,大家都先坐下再说吧,”贺妈妈一边拉一个,“姑娘她还有伤在身呢。”
“姑娘受伤了?”霜降紧张地看向向晚,方才二娘子脱衣服时,她似是看到了胸口上裹着的白纱布。
再想到方才向晚斩杀管事时的那股子狠厉与熟练,霜降不由担忧地抿了抿唇。
朱家出事时,二娘子不过一个三岁稚童,自己与贺妈妈两人都尚且如此艰难,那二娘子,又是怎么过来的?
霜降的眼睛落在了向晚低调却不失华美的衣裙上,她一眼就看出这是霓裳阁的手艺,这样的衣裳,一套恐怕就要二十两银子。
再想到方才在“曲径通幽”时,护在向晚身边那个气势非凡,一看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