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郭二总算是憋出了一句,“姓郑的你有病吧?”
他冲上前去呸了郑卓然一脸,指了指张伯等人,又指了指郑卓然身后的皇城司兵差,“你别说你长春侯府从没使唤过皇城司的人!”
“你嚷嚷出去,有种你现在就嚷嚷出去,小爷看谁能讨得了好去!”
向早也很是不快,她快言快语道:“张伯他们早就脱了籍,不是军中之人,又因无处可去,这才选择留在向家。你们说你们的,跟我们向家可扯不上关系。”
事情发展到这里,向晚真的是一脸的问号了。
她想不通郑卓然的用意,以郑卓然的城府,实在是不该拿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来对付郭二,想要打压郭家,未必就没有更好的法子。
除非,除非他只是想要堵郭二的嘴而已。
只是,郑卓然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一瞬间,向晚甚至都有种郑卓然在偏帮胜玳珊的错觉。
向晚深知郑卓然自视甚高,单纯为了拉拢向家而已,就亲自上阵正面对上郭二,他是不会做到这种份上的。
郑卓然当然不是什么好心人,他也么发疯,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面对郭二的咆哮,郑卓然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御前的那场谈话上。
那时皇上刚刚因为秦氏的事当众斥责了郑家,又舍弃了他们父子不用,反而将向星派去了西路军,他阿爹长春侯为此在家中大发脾气,认为皇上这是对郑家生出了戒心。
郑卓然心中也愤懑难安、惊惶不定,他有种感觉,随着何牧之的出现,当年之事仿佛就要被人重提,而皇上的内心,也开始渐渐从长春侯府偏移。
正在这时,皇上突然宣他进宫,让长春侯父子心中越发忐忑,各自想着应对之策。
在照例询问了郑卓然一些皇城司的公务之后,姜润语气温和地与他拉起了家常,“卓然,朕记得你比朕还大一岁,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
“难为皇上还记得,臣浑浑噩噩虚度光阴至今,已有三十余载。”郑卓然低头答道。
姜润微微颔首,语气感叹,“朕膝下子嗣艰难,人至中年唯有大皇子和大公主两个小儿承欢在前,每每想起,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听了这话,郑卓然忙跪下请罪,“是臣妹不贤,不能替皇家开枝撒叶。”
“你这是做什么?”姜润见状一愣,连声吩咐郑卓然起来。
“你忘了先生曾教导过咱们的话了,子息祸福,乃是命中注定。朕子嗣单薄,乃是自身德行不修,这与皇后又有何相干?”
郑卓然是姜润的伴读,他们小的时候,大学士朱南的身子骨还算强健,便也曾在资善堂领着皇子们读过一年的书,郑卓然还记得,这句话便是朱南曾经说过的。
朱家……
皇上忽然提起这件事,还说自己德行不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卓然心中砰砰直跳,却不得不顺着姜润的话起了身。
就在他以为姜润会继续敲打郑家的时候,姜润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秦宗教女无方,才致秦氏惹下那般大祸,为堵悠悠众口,朕不得不下旨斥责,让你受委屈了。”
“皇上……”郑卓然惊讶地抬起头,今日的姜润,让他找回了几分登基之前的感觉。
“秦氏是个不贤的,这些年想来你也过的不太顺心,甚至到如今依旧膝下空虚,惹得外面都是风言风语。皇后说起来,也总是替你担忧。”
“那都是秦氏那贱人对臣怀恨在心,皇上万万不可相信啊!”想到秦玉娇在公堂上当众说出他不举的话,郑卓然脸都要绿了。
“朕当然不会信,可你不仅身居要职,更是皇后的兄长,也要爱惜羽毛。如今将秦氏休弃了也好,不妨趁此机会再续娶一房,也好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姜润劝道。
“可是,皇上……”虽说明知姜润的话是在替自己的打算,可答应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问题就在于,郑卓然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女人!
那种每日都必须要对着秦玉娇扮出深情款款的样子,以防备她发现自己秘密,这让郑卓然感到作呕,这样的日子,他是一日也不想回去了。
有长春侯压着,原本郑卓然已经认了命,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万万没想到秦家出了事。
在摆脱了秦玉娇后,除了名誉上受些损,郑卓然竟觉着无比的轻松,绑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绳子,消失不见了!
再不用对着哪个女人装模作样,等到自己不得不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时候,再娶一个门第差些的女人回来就好。
没有位高权重娘家的支持,又是填房,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喜好”,那女子也不敢声张。
原本郑卓然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正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幸福”生活,没想到姜润会忽然插手自己的私事。
要知道姜润可从不是什么儿女情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