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显而易见的面露得色,大大咧咧地目送着郑卓然离开,他是在向家三娘子那里吃了瘪不错,可气死个把郑卓然,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金太监则同情地摇了摇头,天可怜见的,没见郑世子的脚步都不稳了吗?
郑卓然走后,雍王忙乖乖上前磕头,口称“侄儿叩见皇叔。”
他的人设是纨绔混账,可却不是缺心眼子,在礼节上,是从来不会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的。
姜润温声叫了起,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可是在王府里不好玩儿?”
“王府里能有什么乐子?”雍王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便是这京城也越发无趣了。”
说着,他又来了精神,“侄儿就是想着有许久没见您了,那汪氏不是薨逝了吗,您说您好容易有个爱妃,啧,这都是什么事儿?”
“那会儿子小桃红被秦玉威那畜牲折腾没了,侄儿这心里痛啊,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雍王一脸痛惜,做西子捧心状,“想着您必定也得为着汪氏的事伤心过度。”
姜润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为着个女人茶饭不思,这是在说他是个昏君吗?
然而雍王永远不会让他失望,“不如您同意侄儿下趟江南,替您物色几个瘦马之类的?”说罢,雍王朝着姜润使了个贱贱的眼色。
汪氏?
瘦马?
哈!
父皇圣明!若将国祚托付于废太子一脉,他大周就要亡了!
姜润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三遍不生气不生气,这就是个二五眼!
想到方才郑卓然跟雍王当真的下场,姜润也就想开了,反正么,这蠢货就是个没眼色,专往人心窝子上头戳的。
想也没想,姜润就拒绝了雍王的“好意”。
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姜润忍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气,“行了,你来就来吧,为何方才要对郑世子那般无礼?再如何,他也是皇后的兄长。”
“侄儿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他每回见了侄儿脸上活像吃了屎一样难看,看着就叫人心烦。”雍王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像赶苍蝇般挥了挥手。
姜润:……
成年人的无奈,无非是算了算了。
他站起身来,“方才久等了吧?既然来了,就陪朕一道用个膳。”
自己已经中了万紫千红之毒,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百毒不侵了,倒不怕姜润在饭食中耍花样,雍王闻言,一脸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
“也不算太久,等得无聊,侄儿方才去外面逛了一圈儿。”照例,臣子进宫,未得宣召前应该在殿前垂手恭等,个否则视为对君上的大不敬。
雍王没有一直恭敬等在政事堂前,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倒不如先交待了,以免日后成为姜润问罪自己的把柄。
果然,姜润闻言面色缓和了些,反正他对雍王也没什么指望,不过捧杀而已。因而倒是颇为满意他在自己跟前坦诚的态度,由他服侍着,往偏殿过去了。
金太监看着雍王活蹦乱跳的背影,脸上充满了惊叹。能在皇上跟前将宫规礼仪藐视到这般理直气壮的程度还不受罚的,也只这位雍王殿下了吧?
寝不言、食不语,很快,这对站在大周权利之巅的叔侄就用完了午膳。
喝着宫女重新奉上的茶,姜润仿佛不经意般开了口,“你如今还日日流连青楼楚馆?”
雍王以为他要问责,一改方才的惬意,放下茶盏、站起身子、垂首恭立、乖乖听训,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毕竟挨骂这种事他已经很熟练了。
姜润嘴角微抽,抚了抚额,“听太医说,你那头疼的毛病还是时不时的发作?年纪轻轻的,也要重懂得保养才是。”
“昭德太后当年就是因为头风发作而英年崩逝的,阿珩你这病症也要重视起来才是。”提起这件事,姜润脸上十分惋惜。
昭德太后就是雍王的嫡亲祖母,先帝元后肖氏,姜润意思就是让雍王以后别再纵欲过度了,以免步了长辈后尘。
说着,他又指着向金太监吩咐道:“你记住,今后让刘太医每旬一回,往雍王府上请次平安脉。”
“是!”金太监恭声应下。
微垂的眼睑,挡住了雍王眼中的锋芒。若非早已得知了万紫千红的事,此刻姜润的所作所为,还真当的起一句让人无可指摘的好叔父。
只可惜……
太医,不过是姜润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催命符罢了,雍王在心中冷哼一声。
只见雍王眼眶微红,神色间似是有些触动,可也如同每一个叛逆的孩子那般,面对长辈的关心管教,他顾左右而言他。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侄儿都改了,去勾栏也不过是听听曲子。”
姜润看得出,他这是极力想要隐瞒自己的那些放浪形骸,若这是自己的儿子,早就打死了,不过他是废太子的儿子,这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