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郑美贻成为皇后的那日起,就还从来没有病倒过。即便是当初生下大皇子坐月子期间,也是亲自主理后宫事务的。
可这一次,或许是病情来势汹汹,郑美贻不仅病了,还一度病到卧床不起的程度。
虽说申斥了长春侯府,皇上却还是很给这个发妻体面的。见她病了,便下令除了身怀六甲的汪明妃外,六宫妃嫔轮流去凤仪宫侍疾。
这么一来,宫中那些见风使舵,以为长春侯府触怒皇上,连带着皇后也见怪于皇上之人,不得不收起怠慢的心思,重新往风仪宫巴结讨好去了。
宫妃们见状,虽多半猜测这郑皇后的“病”是为了固宠使出的手段,但无奈皇上的态度摆在那里,一个个的也不敢多说,都老老实实前往凤仪宫侍疾。
众人如此积极,汪明妃不愿因为特殊被人说成侍宠生娇,也坚持每日去凤仪宫门外请安,还是孙尚宫亲自传了好几回皇后的话,这才作罢。
郑家虽被诟病治家不严,郑美贻却依旧牢牢稳坐皇后之位,六宫无不敬服,这其中却有一个例外,那但然就是郭贵妃。
郭贵妃没有兴趣伺候欣欣作态的郑美贻,她放话说近来入了秋,天气转凉,她的阿狸越发恹恹的,许是也病了。
“本贵妃要留着宫中照顾阿狸,却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不敢耽误皇后病情,侍疾的事就让苏美人一并代劳好了。”
此话一出,表面上六宫无不战战兢兢,郭贵妃这是暗指在她心中,皇后还不如她养的一只畜生!
实则那些站干岸的,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苏苹却是真的担惊受怕起来。若是皇后降下雷霆怒火,到时候她们神仙打架,死的就是她这个不起眼的。
果然到了轮到郭贵妃侍疾那日,她打定了主意不去,只把苏苹推出去顶在前头。
苏苹几次三番乞求无果,依旧被郭贵妃不耐烦地赶了出去,只好哭哭啼啼、硬着头皮去了凤仪宫。
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皇后狠狠整治的准备,其他宫中的嫔妃也都等着看笑话。
没了郭贵妃挡在前面,苏苹再没了往日狐假虎威的威风。她抖抖索索了好几遍,才总算将郭贵妃真不来了这件事抖了清楚。
话音刚落,正服侍着郑美贻喝药的王嫔头一个不干了,她伸出保养得宜的芊芊玉指,指着苏萍呵斥起来。
“放肆,郭贵妃不懂规矩,你一个小小美人竟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着不敬皇后!”
“你代替郭贵妃侍疾?难不成你的意思竟是,凭你一个美人也配肖想贵妃之位?敢代贵妃行事了?”
“今日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你就胆敢如此,来日岂不是更就不会将我们这些个寻常宫妃放在眼里!”
王嫔简直越说越气,她将药碗往旁边的小几上重重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苏苹冒犯的不是皇后,而是她本人呢。
饶是苏苹早有准备,却也被王嫔这番话怼的目瞪口呆,在心中将郭贵妃骂了个狗血喷头。
她就说,这馊主意压根不管用,郭氏那贱人却依旧肆意妄为,根本不将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可是,这王嫔的反应是不是也太过了些,皇后还没有说什么了,她就越庖代俎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凤仪宫的主人呢。
苏苹在心中,又把王嫔喷了个狗血喷头。
她不知道的是,王嫔出身低微,又不甚得宠,因此即便生下公主,也只是个没有封号的嫔,自来对这品阶之事十分在意。
见苏苹这个出身也不高的贱人竟真敢代替郭贵妃前来侍疾,便认为她生出了向上爬的心思,不将她这个公主生母放在眼中了。
更何况,虽说狐媚子苏苹这个也没有封号,可她竟然叫苏苹,苏苹苏嫔,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自己平起平坐呢!
若是苏苹知道王嫔因为这个就针对自己,恐怕真要郁闷地喷出一口老血来。
虽说她是有生下皇子将整个后宫踩在脚下的宏伟志向,可也不傻,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头?
“嫔、嫔妾不敢,皇后娘娘明鉴,嫔妾绝对没有这种念头啊!”苏苹取出提前染了葱汁的手绢一抹,两只眼睛就噗噗往下掉眼泪。
她本就是那种柔弱的长相,如今一哭,活脱脱一副迫于郭贵妃淫威,走投无路的受害人模样。
王嫔看着她这样子就来火,张口就想再教训她,却被支撑着病体的郑美贻制止了,“咳、咳咳,贵妃那脾气本宫还不知道?这事怨不得苏美人。”
“娘娘!”王嫔见郑美贻表了态,又换上了一副替皇后打抱不平的神色。
苏苹则没想到皇后这么好骗,双眼依旧噗噗地往下掉眼泪,不过这回却是感动的,她忙连连磕头,“娘娘圣明!”
见她两如此,郑美贻又叹了口气,她摇了摇头,竟真开始替郭贵妃说话了。
“你们进宫的晚,有些事自然不清楚。贵妃她并非存心对我不敬,而是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