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可向晚还是查觉到了被他深藏起来的慎重与在意。
看来,这件东西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不知王爷究竟想寻何物?”向晚的心高高提起,却没有一口回绝,毕竟上回尤管娘的事还着欠他一个人情。
只是凭借雍王的手段都找不到的东西,必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只希望不要太过为难就好。
“祁山上的纯白雪雷藤根。”
向晚的话音刚落,像是怕她反悔似的,雍王火速说出了所求之物。
闻言向晚心下一凛,她蓦地掀开幂篱,目光落在雍王脸上,想要探个究竟。
雪雷藤虽名为雪,却并非通体如雪,而是灰白色的,只因多生在高山之上,状似雷火,常年被积雪覆盖而得名。
灰白色的雪雷藤常见,纯白的却不多见,传说只在人迹罕至的皑皑祁山之巅,或许才能够发现它的踪迹。
雪雷藤有毒,白藤更是剧毒无比,然而神奇的是,唯有其本身的根茎正是解毒良药。
“怎么,三娘子还是没忍住,被本王的绝世容颜所吸引了么?”见向晚如此反应,雍王笑道,“下回早说就是,本王可不是那小气人。”
他走近一步,大大方方将脸凑了上去,仿佛是让向晚尽情观赏。
“你,中毒了?”向晚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仔仔细细看了雍王半晌之后,确认道。
白雷藤的根茎能够解毒这事很少有人知道,她也是当初偶然听到祖父朱南与人谈及,这才记下了这件事。
雍王未曾料到向晚竟知道白藤之毒,他直起身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算是默认了向晚的话。
向晚此时方才恍然,难怪当年苏苹算计他们那次,雍王明明也曾进入燃着迷药的房间,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当时还奇怪,自己是通过随身携带的药丸解了毒,那么雍王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呢?
看来,他早在那时候就已身中奇毒,而且毒性霸道,竟克制住了寻常的迷药、毒药,让它们在他身上发挥不出作用。
那么究竟是谁在雍王身上下了这种隐蔽而又之命的毒?皇上,还是郭太后?
“是皇上吗?”明知不妥,向晚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原本在向晚点明他中毒之事的时候,雍王眼中就飞快闪过一丝凌厉。
她如何会知道白藤的事?而恰好,白藤又是出自向家最熟悉的西北。
自小养成的防范之心,让雍王不得不产生怀疑。
好在理智及时将他拉了回来,时间对不上,向家和向晚绝对与自己中毒之事无关。
她,应该是碰巧才知道白藤之毒的。
只是,倘若知道下毒之人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是君要臣死,她会不会怨怼自己利用她,会不会远远躲开?
可是,他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呢,何尝又在意过旁人的想法。
雍王唇畔扬起一丝自嘲的笑意,若是向晚选择站在皇上那边,他会用什么手段让她“听话”呢?
“三娘子行事一向谨慎,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雍王脸上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可眼中的情绪深不见底,不带丝毫温度。
他那位好叔父,在世人眼中总是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即便这天底下都知道他中毒的事,只怕口诛笔伐郭太后,也不会怀疑皇上半分。
雍王不确定向晚的话是不是试探,仅凭只言片语就敢断定毒是皇上下的,这可不合常理。
面对雍王的怀疑,向晚唯有苦涩一笑。若非前尘往事,她也不会如此笃定。
不错,无论是皇上或是郭太后之中的任何一方动的手,事情都能说的通,反而是他们容雍王好好活到现在,这才让人惊讶。
因为只要雍王这个先太子之子活蹦乱跳一日,就会时刻提醒着他们,即便君临天下,即便贵为太后,他们的血脉都是庶支。只有将先太子一支彻底抹杀,他们才能名正言顺。
“看今日郭太后的行事就知道,若是郭家想对付王爷,必定手段暴烈,根本犯不着用这样弯弯绕绕的阴毒手段。”向晚别开苍白如雪的脸,淡淡道。
郭家想除掉雍王,能想到最隐晦的法子估计只能到当街买凶杀人这里。
唯有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既怕雍王这个嫡兄的血脉会威胁到自己的帝位,又不愿直接动手,落下一个残害侄儿的名声。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法子能比暗中下毒,让雍王死于“病亡”更合适呢?
重生至今,向晚始终不愿承认从前的自己爱上的竟是一个如此卑劣之人,她宁可怀疑先太子,怀疑二皇子、三皇子也不愿深想他。
其实,向晚一直在替他开脱,想着从前之事他或许受了郑家蒙蔽。可现在,雍王的中毒已经说明了一切。
心机深沉如他、小心谨慎如他,连一个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