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点点头,算是谢过雍王的提醒。
虽说朝廷理因补偿无辜被冤的向家,可向二爷的事暗中牵涉到安国公府,如今又间接让长春侯府丢了脸,这种时候就不宜再高调了。
明面上的示弱与吃亏,换来皇上的信任与对手的轻视,这也与向晚之前的打算不谋而合。
不过,向晚却高兴不起来。雍王的话应正了她的猜测,看来不久西北就会有战起的消息传来,为了一己私利,不知又会有多少生灵涂炭了。
站了一会儿,向晚抬头,发现雍王还在跟前,不由疑惑地皱了皱眉。
“咳,”雍王难得有些害羞,“小王有个不情之请。”
“王爷请讲。”雍王扯了这许久的西北局势,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向晚心生警惕,暗道一声,来了!
“小王想在西北寻一样东西,不知能否求得三娘子出手相助?”
原来半个月前,被雍王派去南方寻找有关他所中“万紫千红”之毒线索的千金总算是回来了。
经过几年的寻访和打探,千金总算查出了这种毒最早出自南边苗疆的一个神秘山寨,为山寨长老掌握的不传之秘。
那山寨与外界隔绝,还好有雍王表舅镇南侯暗中出手相助,千金才得以拜访山寨长老,掌握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原来几十年前,他们寨中曾有一支掌握制毒之术的嫡系,因不服管束违背祖训,背地里偷制违禁之毒,被当时的大长老下令驱逐,之后不知所踪。
根据千金的描述,雍王所中之毒,正像是出自那一支族人的手笔。
镇南候和千金闻言大喜,忙拿出被张老大夫分存起来含有毒素的雍王头发,肯请这位辛长老出手解毒。
只可惜,在焚烧了雍王发丝细细分辨之后,辛长老发现雍王所种之毒却与寨子里所记载的“红毒”一致,但却已经被改良过了。
改良之人在原来方子的基础上,减少了两味草药,又额外添加了一种并非源自南疆的草药。
这么一来,不仅增加了“红毒”的烈性,更让这种毒无色无味,隐蔽性较之前更强,让人更加难以识破了。
“不错,根据张老大夫手中医书的记载,这种毒正是叫做万紫千红。”千金颔首。
听了辛长老他的话,千金更确定当初为张老大夫所救并留下奇书作为报偿的古怪外地人,就是当初从这个苗寨出走的那支了。
只是他们后来又如何与王爷中毒扯上了关系?
辛长老自然也不知其中纠葛,他不禁感叹着那一支的族人于制毒一道上的天赋。只可惜他们心术不正,不肯遵守祖训,最终为虎作伥,做下这样的错事。
“每个人下毒的习惯或多或少存在着细微的差异,”辛长老搓着手中的烟叶,“要想完美解毒,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找到下毒之人。”
他的话镇南侯和千金自然明白,可这么多年过去,像大海捞针一般,想要找到制毒之人谈何容易?或许他早已不再人世,更有可能,他投在了背后下毒之人的门下。
雍王不敢打草惊蛇,因此他们只得先将解毒的希望放在长老身上。
只可惜,长老只知如何研制传统的解药,对于这个被改动过的方子,却无从下手。
正在千金等人极其失望的时候,辛长老又解释道,“这世间万物总逃不过相生相克的道理,就譬如克制毒物的解药,通常都生长在距离毒物百里之内。”
他往地上敲了敲烟杆,他们寨子的制毒之术向来自成一派,那位张老大夫却仅凭一本书,就能将其中奥妙琢磨个七七八八,倒让他生出了会一会对方的心思。
“只要能确定新加进去的是何种毒物、找到这种毒物来自哪里,想来配齐解药也并非全无可能。”
“雍王爷是姑母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绝不能叫他让奸人害了去。”听辛长老漏了话缝,镇南侯与千金对视一眼,开口请他进京一趟,协助解毒之事。
虽在朝廷看来,镇南侯府这些年虽然越发势弱,可在南疆,依旧是不可撼动的存在,辛长老自然畏惧。
若镇南侯府因为雍王中毒之事迁怒他们寨子,抬抬脚便能灭了他们,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辛长老方才的举动,便是以自己进京为条件,换来了雍王与镇南侯府的不追究。
见对方主动开口相求,辛长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表态道:“说起来,王爷中毒也与我们寨子有关,我身为长老,自然责无旁贷。”
辛长老表示自己愿意即刻进京,与张老大夫一道研究这“万紫千红”的解药。
顺便,他也想从张老大夫手中收回那本秘传的医书。若是解毒成功,自然还能通过雍王的人手找出那支被驱逐的苗人,带回南疆清理门户。
一切以解毒为重,镇南侯没有计较辛长老的小心思,当即便让千金便带着辛长老和这好坏参半的消息,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