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能活着?”向晚站出来驳斥秦玉娇,“她之所以现在还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饶她一命,而是运气好命不该绝!”
从那样的山崖坠落,稍稍出点儿差池便是非死即残,看看莺儿,不就容貌尽毁了么?
其实向晚也没完全说实话,吴氏她们之所以能侥幸活下来,也并非全凭运气,而是她早早谋划的结果。
向晚一直留心着秦玉娇的动向,得知她要在鹿灵山上要对吴氏下手后,就提早做了准备。
以保护瓷器为由,她在运送瓷器的箱子中放入了大量的棉布和棉花。就这样,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的情况下,将东西带上了山。
向晚在前殿受罚,吸引观里那些眼睛的注意,没有人留意到那些不起眼的胜玳珊伙计们,已经悄悄跟在秦玉娇派出的人手身后到了后山。
他们用棉布和棉花在树枝上牢牢结成一张隐蔽的大网,最后接住了坠落的吴氏三人。
为免打草惊蛇,向晚不能提前告诉吴氏她会被害,可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她们去死,即便已经尽力将危险降到最低,可吴氏三人依旧受了不轻的伤。
幸好被守在山崖下的胜玳珊伙计和张老大夫及时抬走医治,这才保住性命。
“莺儿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便是生身父母,这条命也算偿还了,更何况你一个不仁不义的主子,”向晚冷冷地看着秦玉娇,“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她说那样的话?”
是,是这样的吗?
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告诉过莺儿。
闻言,她终于停下哭泣,呆呆地看着向晚,心中却没由来的,涌起一股接一股的酸涩。
见有人替莺儿出头,秦玉娇抬眼看去,虽带着幂笠,她还是猜出了向晚的身份。
在大牢里走了一遭,秦玉娇也算是捋明白了,从春宴那日开始,向家就已经在着手算计自己。
什么偶然发现图纸烧制出来的陶瓷簪、什么希望她在皇后面前帮着说话,根本就是为了引她上钩的圈套!
最可恶的就是这位向家三娘子,她当初表演的那般天真烂漫,才叫自己一时不查,轻易中了她们的诡计。
若说秦玉娇如今最恨的是谁,那当然是向家人了。在她看来,向家根本就不该妄想着翻案,都是他们太过贪心,处心积虑毁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是你?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也配跟我说话!”秦玉娇冷哼一声,“怎么,打量着我一时落魄了,就巴巴地跳出来看我笑话?”
面对这样的秦玉娇,向晚也没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难道当年害死无辜的二叔,你就从未有过一刻的后悔?”
“后悔?哈!”秦玉娇觉着累了,又慢慢悠悠坐回地上,她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后悔?”
“是后悔当上了侯府的世子夫人,还是后悔没有嫁给你二叔,像你娘一样早早的变成个寡妇?”秦玉娇看着向晚的目光充满了轻视,仿佛是在指责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向晚闻言目光一闪,秦玉娇为何如此笃定嫁给二叔就会守寡?当年西北的局势的确不容乐观,可二叔并非就一定会战死沙场啊。
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们所驱使,只为摆脱嫁给二叔的命运。如此说来,秦玉娇手上说不得还掌握着什么证据!
向晚决定下点儿猛药。
“我阿娘是守节之人不错,可阿爹活着的时候,他们彼此心悦。阿爹不在了,阿娘还有祖母、还有我们兄妹几个,她怀抱着从前那些幸福快乐的时光,从未有一日后悔过嫁给阿爹、嫁来向家。”
“反观你呢?”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玉娇,“你使尽手段谋得的夫君对你没有过半分情谊,外人敬重的也不过只是‘世子夫人’这个头衔,从来就不是你这个人!”
“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快乐吗?等到羡慕奉承你的人一一散场,那种孤独空虚的滋味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
“秦玉娇,你不过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看着这样的你,真是既可怜又可悲。”
向晚毫不留情地打碎了秦玉娇十几年来用力粉饰出的太平。
“不!”
秦玉娇抱着头尖叫一声,眼神却闪躲着不敢与向晚对视,“若不是你们向家从中作梗,我还是那个京中人人羡慕的长春侯世子夫人!夫君体贴、公婆慈爱、地位尊崇!”
“是你!都是你们向家,见不得我过上了好日子,这才想方设法离间挑唆,我告诉你,你们的诡计绝对不会得逞的!”秦玉娇怒吼着,面目狰狞。
仿佛是想说服自己,下一刻,她又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喃喃自语起来,“等到夫君他想通了,定会明白今日是误会了我,就会迎了我回去……”
众人看着她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这个秦氏,只怕是疯了。
因为自卑,秦玉娇这辈子都活在自己打造出的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