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是真的有些意外冷,没想到秦玉娇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刻薄的大姑姐会对她如此体贴,还是又在试探自己?
若是她敢顺势应下,等待自己的说不得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
于是吴氏连声表示自己手上只是小伤而已,交给观里的师父处置就好,这里山高路陡的,一去一来就是夜里,连累了秦玉威来回奔波,就是她这个做妻子的不体贴了。
面对吴氏的推拒,秦玉娇却有些不耐烦,只说自己会看着处置,也没提到底让不让弟弟过来的事,就催促吴氏赶紧跟着女观下去看手。
谢夫人见状表示耽误不得,主动陪着吴氏治伤去了。
见小道姑引着二人走远,秦玉娇这才转向玉清,似笑非笑道:“玉清师父好本事,鹿灵观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秦玉娇费心布局,特意选在这里下手,就是因为有安国公府的人在,等到弟弟和谢家丫头成了事,安国公老夫人的人手就会按照约定做个见证,“劝”谢家认命。
除此之外,还可以利用鹿灵观的“灵签”先在众人心中埋下一颗种子,等到吴氏出了事弟弟求娶谢家大娘子的时候,才不会感到突兀。
这一切的一切,就会被当做是命中早已注定,只是应验了而已。
不过出乎秦玉娇预料的事,这位玉清真人竟配合得如此周到,甚至一番话就吓得吴氏撞翻烛台伤了手,她都不用再找借口让威哥儿合理的出现在这里了。
秦玉娇现在真是对着鹿灵观以及这位玉清真人满意的不得了,想着若是今后再有什么“麻烦”,还可以请她帮着解决。
不知玉清是否真的没听出秦玉娇话中的深意,还是那副浅笑盈盈的模样,“世子夫人哪里的话,三清殿的签自然是根根都灵验的很。”
听她与自己打机锋,秦玉娇在心中暗骂玉清一声虚伪。这女观,明明拿了银子,面上却是这般滴水不漏,在自己跟前也装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真人既如此谨慎,就该知道说话的规矩,”秦玉娇提醒玉清闭好嘴吧,便不再多言,在玉清的恭敬相送下,带着莺儿离开了三清殿。
目送着她走远,玉清缓缓直起上身微微一笑,她一甩拂尘,从衣袖中摸出张银票投入天尊面前的功德箱。
出家人不打诳语,她身为道家弟子,又怎敢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篡改签文?
就譬如这位秦夫人,她抽到的那只签,不动固然当安好,可若是自作孽非要胡来的话,唉,无量天尊,这一切都是天意呢……
在鹿灵观的另一头,穆大已经恭敬地将姚尚宫请到了大殿,只见他点头哈腰道:“尚宫,都准备妥当了,请您过目。”
“邱掌柜的哪里找到你这么个妥当人,”姚尚宫一边顺着一排排祭桌往前走,一边笑道。见那根百年紫檀木桩子已经立在大殿中央,各式祭器也按照要求摆放妥当,满意地直点头。
“都是托您的福,”穆大顺口奉承了句,“木雕师傅已经到了,您看什么时候动刀?”
原来这木头只经过粗略处理,还并未雕刻形状。
姚尚宫又绕着木头桩子转了一圈,这才道:“不急,按着上古元师的意思,明日占卜之后方能确定这神木的形状。太后娘娘已经传了旨来,到时候她要亲眼看着神木成型。”
穆大方才已经从苏荷处听说了,据那位上古元师的说法,明日吉时一到,她便能推算出康王会托生到何处何地,再将紫檀木雕刻成康王即将托生模样,用来开坛作法。
如此这般再那般,便可将太后与康王的命轮绑在一块儿,再续这世的母子缘份。
这番说辞听得穆大一愣一愣的,彻底信了这位上古元师是个道法精深的得到高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凑些银子,也让元师也给做做法。
穆大一想起这辈子白受了二十年的苦,就十分想让自己来世直接托生去个好人家。
“不过是些唬弄妇孺的把戏罢了,你也当真?”苏荷见状却嗤之以鼻。
穆大不服气了,这上古元师可是宫中认可的,那就是国师,难不成她敢戏弄太后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
若是放在从前,苏荷当然也会敬畏这等鬼神之事,可自那次福元寺亲眼目睹了连天雷也能被人为引来之后,他的心神就受到了极大震撼,不再轻信这些了。
“您是说,向家那小娘们儿能引来天雷?”穆大听得瞪大了眼睛,若是如此,那她还是个人吗?想到接下来要算计向晚的事,穆大心中发怵,不免打起了退堂鼓。
“你怕什么?”苏荷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
他确信那日在福元寺,就是向晚提前布局引来了雷火。只可惜,事到如今他也没能想透她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因而只得任由那贱人算计,替她背了黑锅。
不过没关系,只要今日之计得逞,那贱人得罪了太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
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