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呢?”穆娘子杀气腾腾,“你昨天换的银子哪儿去了?”
“松松松,你快松开!”穆大一边推着自己阿娘,一边往外跑,可穆娘子哪里是这么好相与的,不拿出银子,她怎么会放穆大出去。
眼看就要误了时辰,穆大只好告诉穆娘子自己拿了银子去做生意现下正要出门儿,穆娘子一听就双眼一翻,瘫坐在门槛上,笃定儿子这是叫人给骗了。
穆大不管她的死活,趁机脱了身,一溜烟儿来到跟老供奉约定的地点。
接下来,穆大凭着行商给的钥匙顺利拿到了货,又在老供奉的指点下与福宝斋钱货两讫,因那批香料实在上乘,还得了福宝斋,“今后如若再有好货,一并拉来”的话。
穆大怀揣着三千两银票,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出了福宝斋的大门。
看着阳光下熙熙攘攘与往常的每一个早晨并无两样的街道,穆大眨了眨眼,似乎觉着眼前的京城又同从前哪里都不一样了。
缩在墙根儿的尹老供奉眯着眼看穆大远去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万两从旁闪身出来,对他恭敬行礼,“这一趟辛苦您老人家出面。”
尹老供奉没去看他,将五两银子揣进怀里,拢手塌肩,一副常年混迹赌场的烂赌鬼模样,“这两年王爷越发得闲,如今竟有功夫逗弄个蠢货了。”
语气中不乏对雍王的不满,他们这些人追随雍王身边,自然是为了辅佐他成就大业的,可这两年雍王行事越发肆意,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万两闻言只得干笑两声,他总不能说,王爷就喜欢看人被高高捧起,再重重摔落的模样吧?
王爷的话他不敢质疑,这位自小传授王爷功夫的尹老供奉他更不敢得罪,哎,万两越发觉着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老了,这样胡闹的事希望是最后一回了。”尹老供奉无视万两递过来的手帕,响亮地擤了把鼻涕,背着手走远了。
且说穆大回到家中,穆娘子还坐在门槛上哭诉着自己的命苦,怪儿子不挣气,更多的则是埋怨男人穆老爹没用,见他回来,扑上去就要开打。
穆大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穆娘子推开,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抖了抖,从今往后,这个家,就是他穆大说了算了!
穆娘子看着儿子手里的一叠银票,眼珠子都快瞪到地上,这世上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穆娘子不哭了,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她伸手就想去接银子。
穆大却将手往后一缩,想了半天,他才龇牙咧嘴地心疼着从中抽出一张面额最小银票放到穆娘子手中,“拿去!”
穆娘子当然想把银票全都捏在手中,可穆大却表示剩下的银子他要留着做生意,穆娘子想了想便也罢了。
她得了银子,又觉儿子出息上进了,日子不要过得太舒坦。
逢人就说穆逢春那个灾星被送走后,自家终于发达了,街坊们看不惯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可穆家得了注大财却是事实,也只得暗暗呸上一声,再骂一句老天无眼。
而穆大似乎真被幸运之神眷顾了般,那次以后,竟真的又和福宝斋做成几桩买卖,不仅与福宝斋的邱掌柜搭上了关系,如今进进出出的,也成了人们争相逢迎的“穆爷”。
不知不觉,已是几个月过去了。
穆大有了银子,又有了闲功夫,自然打听到了那日买走穆逢春的就是京中一家叫做胜玳珊铺子的东家。
他对那日向晚主仆羞辱自己母子的事怀恨在心,同样见不得穆逢春那拖油瓶竟从此过上了安稳日子,便时常在福宝斋邱掌柜跟前挑唆。
邱掌柜的原本也没将胜玳珊那点子瓷枕生意放在心上,但架不住穆大日日添油加醋。
因福宝斋是郭家产业,邱掌柜往日横惯了的,便让穆大看着给胜玳珊点儿教训,横竖出了事有安国公府在后面撑着。
得了话,穆大这才胆大包天买通了那个叫做张八的帮闲,企图通过栽赃陷害,将胜玳珊的秘方据为己有。
谁知事情被向晚识破,张八被官府当场带走并流放,自己还被供了出来,偷鸡不成蚀把米,得到消息的穆大一扔酒杯,恨得当场破口大骂。
邱掌柜的听说后也十分惊讶,要知道这张八可是京城坑蒙拐骗第一人,穆大请了他出马也没拿下那间小小的胜玳珊,看来这胜玳珊竟颇有几分道行嘛。
他本就对胜玳珊的事不上心,如今一计不成,便打算彻底撩开手,反正胜玳珊的生意再好也动摇不了福宝斋的根基,要知道,他们的对手从来都是善宝司。
这家善宝司本是先帝肖皇后的陪嫁,如今传到了雍王这个草包败家子手中,那雍王哪是个能守住家业的?
邱掌柜早就有意谋夺,只可惜善宝司的尹大掌柜精明似猴,又一向对雍王忠心耿耿,这些年竟想办法抱上了赵相的大腿,邱掌柜一时间倒拿他们无可奈何。
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穆大在邱掌柜面前奉承了这小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