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魏嘉一摊手,“谁不知道,黄大人这支早就迁到了京城,呵,还回去祭的什么祖?”
黄大人平日里不是个藏得住话的,这回却一反常态,连对着魏嘉也什么都不肯说,这就叫魏嘉留了心。
也多亏了他这些日子与京兆府的官差们常混在一起,总算是趁着捕头喝多了,这才从他那打听出只言片语,可便是这只言片语,也让魏嘉惊出一身冷汗来。
“……说是黄小郎那日并非贪玩走失,大夫把了脉,确认他当日应该是被人喂了迷药一类的东西。”说到这里,魏嘉意味深长地看了向晚二人一眼,端起茶盏来不再言语。
向晚与何牧之都是顶顶聪明之人,乍一听闻此中内幕,后不由各自在心里琢磨开了。
长春侯府春宴那日,那个名叫鹊儿的丫鬟死的蹊跷,何牧之本就不信真凶会是当场认罪自尽的那个小厮。
可当时一来形势所逼,二来虽怀疑小厮是受主子指使,何牧之却想不通堂堂侯府世子爷要处置自家丫鬟用什么法子不成,为何却偏偏要在家宴那日选择杀人灭口这种最蠢多法子。
因此,到今日之前,他的怀疑就只是怀疑而已。
但如果将方才魏嘉透露出的信息联系在一起,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试问在郑家的地盘上,能做到给黄小郎下药并带走孩子的,除了郑家的主子还能有谁?
那日长春侯、世子夫人秦氏等都未见异样,唯独世子郑卓然不仅事发时迟迟没有路面,最后在他书房服侍的小厮还被卷了进去。
那黄小郎生的粉雕玉琢、雌雄莫辩,将孩子迷了去……
除非,郑卓然有那上不得台面的喜好,迷了黄小郎带走,本欲对孩子不利,却不想被家中的丫鬟鹊儿无意撞破,情急之下,他只好指使小厮杀人灭口。
如此一来,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何牧之面色一沉,他之所以科举入仕,还非要进大理寺,就是为了查明当年朱家案子的真相。
朱家出事时,何家远在蜀中,听说表姐一家畏罪自杀的消息已是半年以后,阿爹痛失唯一的妹妹,又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悔恨自责之下,当即就病倒了。
这么些年,何家不敢擅动,对于当初的一切他们都只是道听途说,知道的不比普通百姓更多。
直到进了大理寺,借机翻看卷宗,何牧之才知道当时奉旨查封朱家之人,正是这郑卓然。
凭姑母和表姐的心气胆识,何牧之决不会相信她们会是那等突逢家变就软弱自杀之人。
姑父出了事,表姐定会想方设法替父亲证明清白,若是不能,也会尽力保全母亲与妹妹。
所谓的“畏罪自尽”,一定与当初去传旨的郑卓然脱不开干系!
谁知还不等他查出更多真相,就发现了郑卓然这不为人知的秘密,若真是死在这样的卑鄙小人手中,何牧之真是替姑母一家不值!
同一时间,向晚也想通了当日之事,不过,她却比何牧之还要多想一层。
也许雍王当初的胡闹,只是因为知道了郑卓然欲对黄小郎不利,只不过无意中将秦玉威与鹊儿牵连了进来。这么说来,是自己误会雍王了?
想到这里,向晚心中生出一股不自在来,她想跟对方道个歉,可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决然,又不禁暗叹一声,凭借雍王的骄傲,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两人各自怅然,又都看向魏嘉,魏嘉便接着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恐怕这几日京中就会有对那位世子爷不利的消息传出来。”
这样一来,也算是间接还了当日惨死的丫鬟鹊儿一个清白了。
魏嘉本来对郑卓然没什么喜恶,不过这次他却希望能将真相能公之于众,也好让这世上少几个受害的幼童,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像黄小郎那般幸运的。
向晚却没有这么乐观,“长春侯世子对年在外都是副老实形象,这次的事黄家必定不肯站出来,即便有传闻,世人也多半以为是郭家从中作梗。”
郑卓然天生长了副老实面孔,若非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他就是罪恶本事啊,仅仅凭借这个,就想搬到郑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若是像这样慢慢撕下长春侯府那伪善的面孔也好。
一时间,三人各怀心思,让厅内重新陷入了安静。
又枯坐了片刻,这次换了何牧之放下茶盏,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冲向晚行了个礼,“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娘子成全。”
向晚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抬头深深地看了何牧之一眼,“小何大人想见之人就在后院等你,至于她肯不肯跟你走,我无权决定,还要看她的意思。”
何牧之闻言十分震惊,向晚竟知道他今日寻来,就是为了带走何妈妈的。
难道说,这位向家三娘子知道何妈妈的真实身份还将她留在身边?
这么说来,何妈妈对她应该也是尤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