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制止了气愤上前的田小福等人,混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差役赶紧将人拖走,明日流放上路干净。
既然这人这么横,也不能浪费了,不如就流放到西北军中跟胡人横去。嗯,得跟周三彪说一声,请他给军中袍泽写封信,好好关照关照这位张八。
不管是受人指使也好,自己主谋也罢,若是欺负了他们胜玳珊还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那岂不是告诉全京城她向晚是个任人宰割的?
事情落下帷幕,田小福拱手陪笑站出来招呼看热闹的人群,“今日胜玳珊遭小人作乱,承蒙各位乡亲仗义执言,我们东家为表感谢,特决定今日店中物品,一律八折!”
一听说竟有这等好事,围观人群眼神一亮,将刚刚被张八蛊惑着要砸店的事忘在脑后,权当自己就是一直坚定站在胜玳珊这边的。
他们一边痛斥着汉子和幕后之人的卑鄙无耻,一边不等店里收拾干净,就一窝蜂冲了进去,准备抢购之前早就看好,却觉着价格太高没有买下的瓷枕。
何牧之将此情景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向三娘子好手段,区区施以小利,就将原本的坏事,变成了名利双收的好事。”
“这世上本无好事坏事之分,端看你如何想、如何做了。”向晚闻言抿嘴一笑,说出的话也同样意味深长。
何牧之一时楞在原地,这话,这话曾经的明月表姐也跟他说过,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么?
向晚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转身吩咐贺妈妈看茶,“今日之事多亏了张老大夫和两位大人,若是几位不嫌弃,不如进去喝杯茶再走?”
贺妈妈偷偷看了眼何牧之,难道三娘子她早就猜到小少爷会查到这里?她压下心头的激动,答应一声下去沏茶不提。
趁着这个空档,向晚走到了因为做错事,正忐忑不安站在原地等着教训的向早面前。
心中暗叹一声,她这个二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爆竹似的做事太冲动容易吃亏。
目光扫过一直杵在原地顾不上下去净面,直勾勾盯着寿儿手上银票的范锡进,向晚眼珠子一转,若是二姐姐能学到这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今后也就无虞了。
想到这里,她不顾寿儿一脸的哀怨,从她手中抽出了还没揣热的银票子,在范锡进眼前一带而过,放到了向早手中,“今日多亏二姐姐替我看铺子。”
听向晚的语气不像是责备,向早活了过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三妹妹,你真不怪我,若不是我上了当,也不会……”
“咱们向家女儿哪有怕事的?遇上这等无赖当然要打一顿,还好今日二姐姐在这儿,不然我就要亲自动手了。只不过,二姐姐以后还是别使鞭子了。”向晚拉着向早的手,笑道。
向早并不笨,事情过后,她早就回过味儿了,听了这话不由连连点头。
鞭子本是个寻常武器,可惜就因为郭宝儿秦玉威之流,叫人一看见鞭子就以为她也是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更让张八的奸计容易得逞了。
“上回说把家里库房的长矛改了峨眉刺,这事等不得了。”向早握着那十两的银票,决定当即就去办这件事。
范锡进眼巴巴看着姐妹二人手拉着手越说越开心,心里越发空荡荡的,他才是伤员,他才是需要补偿的那个!
向晚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笑了笑,“头子都是家里现成的,改一改也费不了几个钱,剩下的就留给小范大人看大夫吧。”
范锡进闻言在心中迅速计算开了,这点儿伤用不着看大夫,二娘子那边他可以帮着介绍个铁器师傅,想来二两银子就尽够了,这么一来……
范锡进大喜,想不到今日挨了一拳倒换来八两银子,真是颇值、颇值了!
向早则想起他方才替自己说话的事,在范锡进建议自己来保管银票时也不像从前那样一口回绝,容忍他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一块儿往铁市去了。
二人刚走,贺妈妈便来回禀说水好了,请张老大夫三人进屋小坐。
张老大夫还是第一次来胜玳珊,对烧陶技艺有些好奇,只跟向晚说了句不用管他,便背着手跟在佘三身后往作坊去了。
魏嘉、何牧之、向晚三人分主宾坐下,各自端着杯茶喝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魏嘉吹着茶面,窥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何牧之一眼,他是因为无聊才逛到这里的,那么这位风头正盛的小何大人又是为何出现在附近的呢?
别告诉他何牧之也跟那些附庸风雅之人一样,也是来胜玳珊买“赋枕”的。
眼见向晚与何牧之稳坐泰山,魏家可不想喝上一杯茶就打道回府,还是想着进一步拉拉关系,好叫今后向家三娘子再遇到什么案子,都第一个想到自己才是。
如此想着,魏嘉便干咳一声,放下茶盏打破了沉默,“黄家的事,二位都听说了吧?”
向晚与何牧之闻言一同拧眉抬头看向魏嘉,黄家?黄家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