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嘈杂将郑卓然的思绪重新拉回现实。
本来秦氏设计的人是自己,他才不得不将鹊儿灭口,可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的证据竟都指向小舅子秦玉威,看着眼前的闹剧,一时间郑卓然有些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到底是该怪秦氏那个蠢妇自作自受呢,还是该怪秦氏那个蠢妇自作自受?
思忖间,魏嘉已经叫来稳婆将尸体抬下去验看,等到查明了鹊儿并非处子,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全都掉头去看郑卓然。
都看他干嘛,郑卓然气了个半死,这丫鬟不是他睡的!待到反应过来,涨得脸色通红,虽然他不爱睡女人,但也不代表就不介意别人来“帮”他睡女人啊!
秦玉娇!秦玉威!
你们姐弟果然好样的,一个竟敢派人跟踪他,一个秽乱侯府后宅,郑卓然发誓自己绝不会轻饶了两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郑卓然自觉颜面扫地,顾不上鹊儿其实是他让人杀掉的事实,上前揪住秦玉威的衣领就要揍。
这混账东西,睡女人睡到他的后院来了,真当他是摆设不成!
“姐、姐夫,姐夫,您别打啊,”秦玉威连连求饶,“我是睡了鹊儿不错,可,可是那丫鬟下贱,自荐枕席,她爬不上你的床,这才来勾搭我的!”
“住口!”郑卓然挥起两只拳头往秦玉威脸上招呼,打得小舅子嗷嗷直叫,自然没有留意到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暧昧。
这丫鬟放着好好的男主人不去爬床,倒去勾搭秦玉威这个舅爷,再联想到郑卓然和秦氏成亲多年无子,难道长春侯的世子爷……不行?
没想到参加一回春宴,不仅有通奸杀人的戏码,还间接让他们知道了这么个天大的八卦,众人都觉着不枉此行。
好在八卦归八卦,事情的真相到这里也算是很清楚了。
众人一直认为,长春侯世子夫人秦氏是秦玉威的亲姐姐,鹊儿则是她的陪嫁丫鬟,因着这层关系,他们两人自然有许多机会碰面,于是就趁机勾搭成奸。
今日或是二人翻了脸,秦玉威才借口更衣从筵席上溜出来将那丫鬟杀害,并伪装成失足落水的样子。
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挣扎中的鹊儿扯下他腰间的玉佩,这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对于这个曲折离奇的过程,众人咋舌不已。
这样的事吃瓜群众当然喜闻乐见,当事人就不一定了。在去看长春侯,虽说正如自己所料,凶手不是侯府的人,可这个结果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此时正阴沉着一张老脸。
堂堂侯世子夫人的贴身丫鬟被当众证实失了清白,这岂不是说他们长春侯府的内院像个菜园子,任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再往深想一层,整个侯府的男主子,头上都开始隐隐泛起绿光。
长春侯侧头一看,果然,两个弟弟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更别提儿子了。
郑卓然被人拉开后,就独自站在一旁,身子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果真是受打击太大了么?
想到这里,长春侯对秦玉威不满更上一层楼。
在秦宗用眼神求情的时候,他并没有像方才一样和稀泥,而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秦玉威的嫌弃,“虽说威哥儿和儿媳是亲姐弟,但如今男婚女嫁,还是要避嫌些的好!”
就差没明说今后禁止秦玉威上门了。这话让秦宗老脸一红,儿子的确犯了错,现在被人戳脊梁骨,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秦玉娇也跟着羞愤难当,狠狠瞪了眼“拢不住夫君”的弟媳吴氏,又在心里把勾引着弟弟犯错的鹊儿骂了个透,等会儿她就让人把那贱人扔到乱葬岗去!
秦宗等人乱成一团,可风暴的中心秦玉威却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便是证据确凿,“证实”了他的杀人罪名又如何,“行了,不过一个卑贱的婢女,贱命一条,死了又如何,犯得着在这叽叽歪歪许久!”
魏嘉闻言沉默不语,他在心中叹息一声,这或许就是自己只埋头案子,不喜官场钻营的原因吧。
虽然秦玉威嚣张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快,可他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说的话的确让他无法反驳。
按照大周律例,像鹊儿这种签了卖身契的仆妇,即便被人残忍谋杀,只要身为主家的长春侯府不予追究,便是官府也不能替她出头。
秦玉威是郑家的姻亲,长春侯父子再不满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婢女让秦玉威偿命。
方才长春侯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敲打了秦玉威不错,却也意味着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眼见魏嘉无话可说,秦玉威脸上露出轻蔑得意的笑容,他又不是那些沽名钓誉的读书人,把名声看得比命还重,不过一个婢女,能奈他何?
谁知这时,自发现女尸身上的丝绦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何牧之突然站了出来,他走到秦玉威面前,轻启薄唇,“这么说,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