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芸芸本来本气得帕子都抠烂了,向晚的话却点醒了她。没错,明妃什么的尚能不论,皇后最大的威胁从来都只有郭贵妃而已,大嫂交代过她,有机会就要不遗余力打压郭家的嚣张气焰。
因此,郑芸芸故意发出一声嗤笑,“我当你方才发作一通是为了什么,绕了这一大圈的,不就是害怕明妃太过受宠,郭贵妃地位不保么?”
“我姐姐的地位自有我们安国公府用军功撑着,何时需要与贱人争宠了?”郭宝儿盯着郑芸芸,“别将你们家那些龌龊的心思套在我姐姐身上!”
郭宝儿没心思跟郑芸芸纠缠,“呵,瞧你蠢成这样,我不妨一次将话说个明白,若是皇后娘娘实在没这容人之量,不如趁早从这皇后的位置上下来,整日里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小家子气的,真是让天下人耻笑!”
“你说谁?说来说去,不过就是眼红坐在皇后位置上的是我堂姐。”郑芸芸气的浑身哆嗦,却毫不示弱步步紧逼,“便是你们郭家想要捧郭贵妃上位,也要掂量掂量郭贵妃有那造化没有。”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郭贵妃自打进宫的那一天起,就没被皇上待见过,给她个贵妃的位份仍在宫里,便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郭家颜面了!”
“你这贱婢,竟敢非议我长姐?”郭宝儿语气不善,阴恻恻地盯着郑芸芸。
郑芸芸见自己成功气到了郭宝儿,更是得意,决定再添一把柴。
“这宫里的女人再多,除了正宫皇后都是妃妾,对皇后娘娘来说,明妃的确不足为虑,可你姐姐郭贵妃在贵,不也一样是个妾,要向皇后娘娘磕头请安吗?”
话音刚落,郭宝儿的鞭子就落了下来,毫不留情地往郑芸芸身上抽,便是郑芸芸立刻吓得尖叫一声后退两步,鞭子依旧扫过了她头上碗口大的一朵赤金珠花。
鞭尾的劲道带着那朵珠花甩到地上,郑芸芸因为出门做客而精心梳好的头发也散了大半,一时间遮住半边脸,好不狼狈。
“啊!郭宝儿,你竟敢打我!”郑芸芸吓得浑身颤抖,一边尖叫一边将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小娘子拉过来挡在身前。
虽然抽了郑芸芸一鞭子,郭宝儿的脸色却兀自十分阴沉,她对挡在郑芸芸身前的小娘子道:“你让开,她今日胆敢非议我姐姐,我不将她抽上十鞭子,我就不姓郭!”
那小娘子哭丧着一张脸,她倒是想让开,可是郑芸芸却死揪着自己不放啊。
趁着这个空档,谢大娘子和余七娘子等人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她俩扑上去一人一边抱住了郭宝儿的胳膊。
谢大娘子依有余悸,方才郭宝儿那鞭她可是看得真真的,若不是郑芸芸躲得快,头上又带了那么大一朵赤金珠花给挡了一下,那鞭子可就直接抽到脸上了。
外翁他长袖善舞,本来是与安国公府交好,但在郑家落魄的时候也不少帮衬过,是以郑家得势以后,也将富阳伯府视为座上宾,陈家就这么在郭、郑两间之间左右逢源,从前不知羡煞了京中多少权贵。
当初七表姐定亲郭大公子的时候,谢大娘子的阿爹谢大人就对此颇有微词,他认为现在太后与皇后不睦,朝中郭党和郑党也在争权夺利,今后还不知道谁是赢家。
陈家在这节骨眼上选择与郭家结亲,无疑是进一步与郭家绑在了一起,这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不如还像从前那般,两头都不得罪的好。
只可惜,谢大人只是余家众多女婿的其中一个,他的意思富阳伯和世子听过就算,其实并未太放过在心上。
富阳伯甚至天真地认为,虽然皇上不是郭太后亲生,但既然皇上已经登基,郭氏与郑氏的争斗不过是新旧两家后族之争,即便一方落败也不会彻底撕破脸,因此与郭家结亲总体利大于弊。
谢大娘子从前也是这么看的,可直到今日谢家宴客,长春侯夫人和世子夫人借故未到,未必就没有通过敲打谢家间接警告富阳伯家的意思在里面。
更不要说方才郭宝儿和郑芸芸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了,这郭家和郑家的关系,竟比他们从前推测的还要紧张。
现在又横空多出了个得宠的明妃以及她身后的汪家,朝中局势愈发扑朔迷离,得赶紧给外翁和阿爹提个醒,有些事情,还是要早打算的好。
谢家大娘子手上拉着郭宝儿,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比起她的出工不出力来,陈七娘子自然就真心实意多了。
毕竟郭宝儿是她的嫡亲小姑子,若真让她将郑芸芸抽出个好歹来,便是到了太后跟前也交代不过去。
“宝儿,郑芸芸毕竟是郑家的姑娘,你若当众打伤了她,贵妃娘娘在皇后面前也不好交代。”
“皇上本就忌惮安国公府,现在又来了个得宠的明妃,娘娘在宫中的日子还不知怎样艰难,你便是不为郭家考虑,也要为娘娘考虑一二。”
陈七娘子知道郭宝儿最是在意郭贵妃这个姐姐,便将郭贵妃搬了出来,如此劝道。
郭宝儿闻言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