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既是向晚的生辰,又是花朝节,青州素来有踏青的习俗,向家众人自是早就说好了,要去郊外好好玩上一天的,连孟先生都放了向星一日的假。
老太太点点头,扶着碧桃的手准备下炕,“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就在这时,鹤龄手里拿着封信,快步走了进来,“三娘子,京里的铺子来信了!”
去年年底,向晚把之前买的苏家田产陆续出手,总共卖了六千多两银子,就用这钱在京城开了间枕头铺子。这事,向家人都知道。
除了向星,其余人都只当她是可怜佘三父子,因此才专门开了这个铺子。不过才六千两银子的本钱,又都是从苏家身上讹来的,便是赔光了也不打紧,是以从向老太太到向夫人都没放在心上,不想这铺子还会写信过来。
向晚接过信在心底嘿嘿一笑,那当然,不然她怎么会费了老大的力气把田小福挖过来,凭他那油滑的性子,在京城探听些消息那还不叫一个如鱼得水。
向晚抽出信看了个开头,扬起脸对老太太等人一笑,“是好事,汪帅司考绩卓越,此番已经确定调回中枢,升任了刑部尚书。”
此话一出,厅中便是一阵欢呼赞叹,汪帅司在京东东路帅司的任期上一直对向家颇多照顾,若不是有他在,向家的日子还不知要艰难上几分,此次他高升了,向家上下自然是为汪家欢喜的。
“阿弥陀佛,能入主六部,汪帅司来日拜相可期了。”向夫人转着佛珠,高兴地接了句。
“以后便要称汪尚书了。”老太太也笑呵呵接了句。
“是是是,阿娘说的是。”向夫人从善如流。
厅中唯有向星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踌躇不安,随着汪帅司的升迁,自己跟汪家大娘子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吧,也不知道人家还能不能看上他。
向晚敏锐地捕捉到了向星的担忧,她心中暗笑一声。
要说这小子的运气还真不错呢,汪帅司和夫人在青州时就一直对向星另眼相看,很是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厚重踏实,若是他秋天能顺利通过武举,未必就没有跟汪家结亲的可能。
向晚抿嘴一笑,并不去提醒向星,少年人还是要有些压力才好上进。
她低头继续去看信,片刻后,却面色煞白,手中的信纸也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老太太皱眉问道。
厅中的欢快气氛瞬间凝滞,众人都朝向晚看去,印象中,她总是举重若轻的,还不曾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向早是个最急性的,等不及向晚答话,她直接蹲下捡起脚边的信纸一目十行扫过,随后,向早也一脸说不出什么的表弟,她呆呆看着太婆和阿娘,“汪、汪家姐姐于月前进宫为妃……”
“你说什么?谁、进宫为妃?”向星脸色一时间黑得吓人,瞪着妹妹向早,一字一句问道。
“汪、汪、汪家大娘子啊,她被陛下册封为明妃了。”向星虽是长兄,但从小对几个妹妹照顾有佳,还不曾如此疾言厉色过,向早突然被吓到,结结巴巴好容易才吐出句完整话来。
有了向星做对比,向晚的失态也就不算什么了。
向夫人这才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一般,她掩住口,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儿子,“星儿!”
向星却没有理会母亲,他一把夺过向早手中的信看过,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他丢下句,“我去先生那里。”就匆匆冲出了房门。
向夫人急走两步,想要追上儿子却不能,只得连声吩咐丫鬟,“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去把大郎君追回来。”
丫鬟慌张答应一声,提起裙子就要去追。
“回来,”老太太却将人叫住,她长叹一声,“冤孽啊……追回来做甚?不如你就让他出去散散吧。”
向夫人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可是星儿这个样子,就这么出去媳妇实在不放心。”
老太太吩咐碧桃,“去,你去大郎院儿里找到鱼肠,跟他说他们家郎君出去了,让他赶紧的跟上去瞧瞧。”
“只要不出大格,远远跟着就行,不必干涉。”顿了顿,老太太又补充了句。
碧桃迅速将老太太的话复述了一遍,屈了屈膝,急急往前院去寻鱼肠不提。
向夫人跌坐在椅子上摸起泪来,“这孩子,这孩子竟藏得如此之深,我这做母亲的竟一点儿也没能察觉。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事情会是如此,我舔着这张脸不要,怎么也要往汪夫人跟前走上一遭的。”
向晓忙过去安慰母亲,只有向早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孟夫子今日不是去访友了吗?还放了大哥哥一日假,他现在去先生那里做什么?”
“你少说两句吧!”本来还好好的,家里突然乱成这样,向晓扶额,忍不住瞪了向早一眼。
向早讪讪吐了舌头,往向晚身上靠了靠,“三妹妹。”
向晚已经回过神来,若不是脸上的颜色还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