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佘三这里,他一口答应下向晚的请求后,就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做瓷枕没有问题,只是,只是小人这性子姑娘也知道,实在是不善经营啊……”
佘三说到这里犯起难来,他偷偷拿眼去睃向晚,既怕她非要将铺子交给他打理,更怕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听自己这么说,就打消了开店的念头。
向晚当然看出了他的迟疑,她莞尔一笑,“放心吧,我这铺子呢还想要长长久久的开下去,不会让你随意糟蹋了。掌柜的我自有人选,你去了只管带着宝儿好好烧制瓷枕就是。”
“京城可是地华天灵,街上的铺子不知凡几,若没有点儿真本事,可没人会买你做出来的瓷枕。”向晚故意激将。
听说自己不用管经营上的事,佘三长长松出一口气来,他将胸脯拍的啪啪响,“姑娘放心,我祖上是鬼手佘,最擅雕工。虽说烧枕头不一定能用上,但小的会努力的!”
“那京城的铺子就交给你们了,”向晚闻言颔首,“新铺子掌柜说起来你也认识,便是城里松涛斋的二掌柜,唤作田小福的。我昨日已经交代过他,你明日卯时与他在西城门汇合,这便启辰吧。”向晚吩咐道。
“明日就启辰,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没想到才说好明日就要启程了,佘三有些反应不过来,脱口而出。
“宜早不宜迟,虽说上次的事没有引起郑卓然的怀疑,但难保天长日久的他不回过味来。都说大隐隐于市,你和宝儿再住在这里我不放心,不如就到京城他的眼皮子底下去,叫他更能放松警惕。”
佘三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圈这间住了将近三十年的房子,一狠心便点了头。
“行,都听姑娘的。我和宝儿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确实到哪儿都一样。这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明日卯时,我准时去见田掌柜的!”
二月十二,花朝节,也是向晚的生辰。
因着不是整生,老太太发话不必大肆操办,一大早,向家人聚在一起吃了碗寿面,又一一送上生辰礼,这便算是替向晚贺了生辰了。
老太太和向夫人照例是一人赏了一包银豆子,向晓送了一条自己亲手绣的百花挑线裙子,向早则送了盒费了她大半年功夫从刘记陶来的各色珠子,说是给向晚串着玩。
拿着众人送的礼物,向晚只觉心生暖意。
虽说重生以来她掩饰得很好,又拿了向大虎入梦的事做借口,但因她从来不是个傻儿,时间长了说话做事不免带出前世的痕迹。
而向家上下却从来不曾忌惮过她,不论是从前的傻儿向晚,还是如今的向晚,都是向家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娇娘。
向晚拿着礼物一一谢过,若说最得她心意的,还当属向星送的一副小袖箭。这幅袖箭虽还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可比之前那副轻巧多了,向晚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
见向晚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样子,向星却心疼的龇牙咧嘴,要知道打这副袖箭,简直掏空了他这十几年积攒下来的私房银子。
向早的两只眼睛也盯着向晚的袖箭直放光,“大哥偏心!回头我生辰,也想要根乌金鞭!”
向星闻言唬得原地跳起三丈高,他拿眼直瞪向早,“你当大白菜啊,人手一份!”
向早不依了,等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那为啥独独三妹妹就有?”
这……还不是当初三妹妹拿着跟汪家大娘子一道吃饭的事威胁他,他才不得不答应了这等丧权辱国的条约。
说起来,自打汪尚书一家年前进京述职,他已经有三个来月没见着汪家妹妹了。
成为孟先生的学生,对向星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每月十五能正大光明跟汪大娘子见上一面,在青山书院以交流学问的名义攀谈上一句两句的。
通过一年的不懈努力,向星终于将两人的关系由“向大郎”和“汪大娘子”,进展成了“向家兄长”和“汪家妹妹”。
对此,向星感到十分满意,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嘿嘿一笑,嘴角险些流下哈喇子来。
“大哥!”见他还笑了,向早登时气得横眉怒目。
咳,向星干咳一声,这些当然不能当着全家人的面说出来,他只好故作掩饰般挥了挥手,“下回再说、下回再说。”
“哼……”向早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自从三妹妹大好了,她就不是家里最受宠的那一个了。
不过,想到三妹妹待自己的好和自己时不时摆出姐姐的谱,向早又释然了。失宠就失宠吧,还是现在的三妹妹好!
想到这里,向早凑到了向晚身边,姐妹二人头挨着头嘀嘀咕咕说起了袖箭的事来。
这时,仙桃撩起帘子,向晓端着碟子槐花糕走了进来,“喏,照着三妹妹说的法子,将槐花和白米一起捣碎,上锅蒸制成了这槐花糕。”
向夫人朝女儿手中望去,大红色的碟子上整齐摆放着切成菱形的纯白糕点,上面还洒着槐花花瓣,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