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珠子不是原来的那一颗后,青松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不过,此人既然这么清楚这颗珠子的事,必定是跟当年之事脱不开干系的人,他到底是谁?会是与朱家熟悉的孟九章吗?
事不宜迟,青松当即决定赶往小乞儿口中所说的地点查看,他可不怕什么装神弄鬼!
因是背着人偷偷过来的,青松甚至来不及通知郑卓然。一路上打听了三次,这才到达约定地点。
眼前是青州城一处废弃的望火楼,楼下本该是放置水桶水车等防火器物的地方,却因废弃早就被堆满了不知名的杂物,老旧的楼梯看上去也有些摇摇欲坠。
对方选在这里,可见是有备而来,青松眸子微沉,他提了口,抬脚上了楼梯。
与所有城池的望火楼一样,这座废楼的顶部是间阔大的平台,可以同时容纳四、五个人站立。
而此时,在昏暗的平台一侧,背对着他站着一个“人”。
将近十五,满月当空,望火楼上的光线虽谈不上明亮,却也足以让青松看清楚,这人绝对不是孟先生,而是个身量不高的女子。
或者说,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才准确。
她身上穿着朱家二娘子出事当天,差不多颜色款式的衣裳。
先是夜明珠,又是衣服,这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将青松的耐性消耗个干净,此时他只剩下愤怒,而这种愤怒,似乎唯有鲜血才能平息。
自从世子爷身居高位后,他也许久没有亲自动手了呢。青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泛起嗜血的笑意,“你到底是什么人?以为故作玄虚就能吓着我?”
那人缓缓转身,青松眼睛一亮,不料对方面上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罗刹面具,面具下传来阴冷的声音,“当然是索命之人。”
“哼!”青松冷哼一声,他眯起眼睛仔细听了片刻,待到确定了这里只有他跟对面的小娘子两个人的时候,便不再犹豫,一边嘲笑着对方的不自量力,一边伸出手朝小娘子的脖颈抓来。
“小娘子,你家大人难道没教过你,这可不是过家家。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设下这么个圈套,就能困住我不成?”
只要稍稍用力,这脖颈就会轻易折断,就像从前折断在弓弦下的那段纤细的脖颈一样,迷人而又脆弱。
谁知就在青松以为自己能不费力气就碰到对方视,“嗖、嗖”两箭飞出,一箭直冲他的面门飞去,另一箭则重重钉在他正要踩上的那块地板上。
因为猝不及防,青松一个扭身堪堪躲过,就听到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止步。”
再抬头,“恶鬼罗刹”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只小小的弓弩,正绷紧了弦,直直对准自己的心脏。
郑家出身行伍,跟在郑卓然身边多年,青松自然认得这种弩,是由军弩改良而来。虽说不如军弩暴烈 ,但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只要准头够足,便可以轻易取他性命。
而对面的“恶鬼罗刹”,方才已经证明了她的准头不差。
青松咽了口口水,他还是大意了。这小娘子既然敢设计自己,那定是有几分本事的,他只好按照“恶鬼罗刹”的吩咐,站在原地不动。
见对方只拿着弓弩瞄准他,却不说话,青松决定先拖延时间。于是他径直开口直奔主题,“你是朱家什么人?”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到底是谁劫持谁?“恶鬼罗刹”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反问道:“朱夫人母女三人是你杀的?”
闻言,青松眼珠子转了转,看来对方并不知道当日朱府杀戮的内情,或许她只是与朱夫人有旧?
“姑娘既能布下如此精妙之局将我引来,那想必应该是个聪明人才是。”青松嘲讽地冷笑一声,“那么您方才的话问得也太蠢了些。”
“我不过是个下人,下人只听命行事,杀谁、不杀谁,什么时候又轮得到刀做主了?”
不得不说,青松是个既狡猾又经验丰富的老手。一句话答出,不但等于什么都没说,还为自己开脱不少,表达了他的身不由己。
若是真不知内情,或是心略软些的,恐怕已经被他蛊惑着动摇了吧。
只可惜,他今日遇上的是索命的“恶鬼罗刹”。
对方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手中的弓弩还是直直指向青松命门,“你是刀,谁又是那握刀之人,郑卓然么?”
“看来姑娘还是不明白,我家大人虽贵为长春候府的世子爷,可他这上头,不还有皇子……甚至太子么?”青松眼皮一跳,却又是一阵嗤笑。
听见太子两个字,“恶鬼罗刹”的手臂微颤,这是她今日站在这里,头一次产生情绪波动,太子么?
就是现在!
青松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迟疑,他一直拖延时间,就是看面具人不像是个行事老辣的,终于,她还是露出了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青松发力暴起,飞身朝向晚脸上的面具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