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寺后山的碑林很是出名,你真不去看看?”汪大娘子见状,难道劝说旁人。
向晚却还是笑着摇摇头,“法会还有许多天呢,碑林什么时候去不得?我眼下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汪大娘子文言不再多言,碑林中有许多名家的书法大作,她早就想来见识见识了,便也不再耽误,带着笔墨纸砚和丫鬟过去了。
向晓温柔笑了笑,询问着向早的意思,“咱们也去碑林?”
“都是字儿有什么好看的?我瞧着谢大娘子她们往放生池去了,”向早抬了抬下巴,示意放生池的方向,“那边热闹。”
就这样,姐妹三人在斋堂门口作别,各自往两个方向去了。
向晚带着寿儿往别院的方向过去,因没人带着,只好自家摸索方向,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两人正想过去看看,却见一个男子身影闪了进去。
“有男客!”寿儿低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将向晚挡在身后,“这人怎么跑到这边来了?真是没规矩!”
有了上次在苏家别院的教训,寿儿现在对“无意冲撞”这事十分警惕。
向晚却是心头大震,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此人?她示意寿儿不要做声,两人悄悄走到院子门口。
透过打开的院门,向晚二人能清楚看到那男子一路进了正殿。
只见他径直跪在佛像面虔诚祷告一番,随后便恭敬磕了三个头,最后还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银钱,扔进了佛像跟前那漆水斑驳脱离,略显陈旧的功德箱里。
在男子起身出来前,向晚和寿儿赶紧往一旁避开,躲进了院子另一侧围墙背后。
等到那人的脚步声远去,向晚这才带着寿儿从院墙的阴影中重新站了出来。
“三娘子?”寿儿有些疑惑,为何她家娘子会特意跟来偷窥一个陌生男子。
“方才那人是郑卓然的心腹小斯,名叫青松的。”向晚定定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由于前次的事,寿儿对带人来搜查向家的钦差很是不满,一听郑卓然的名字,她立刻自动带入了气愤的情绪。
“原来是他的手下,怪不得这么不懂规矩,竟然擅闯女眷这边!回头您定要告诉汪夫人知道!”
向晚却摇头阻止了她。在寿儿不解的眼神下,她指了指院子里主殿上悬挂的匾额。
寿儿抬头看去,上面写着“地藏殿”三个大字!
“地藏殿!寻常人哪有乱拜地藏菩萨的?怪不得此处如此偏僻冷清!可为何郑大人的小厮会偷偷跑来拜地藏殿?”寿儿反应过来,继而就是深深的费解。
“为什么,当然是做了亏心事了!”向晚冷哼一声。
“没错,那位郑大人虽然面上带笑,可婢子总觉着他不像什么好人。刘妈妈说过,这就叫做笑面虎,会咬人的狗不叫!他的小厮能有什么好?”寿儿十分赞同向晚的话。
向晚挑眉看她一眼,没想到这丫鬟还有这等识人之能。从前的祖父、父亲和他,谁又怀疑过郑家文敦笑容下的阴毒伪善呢?
郑卓然和郑家,可不就是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么。平时轻易觉察不到,逮住机会就猛地窜出来咬朱家一口,痛入骨髓,一口毙命。
向晚的目光又重新落回地藏菩萨身上。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在佛家的说法中,眼前这位脚踩莲花、手捏法门,一边悲悯众生,一边审判众生的地藏菩萨,便是执掌地府的主宰。
而青松一个大活人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跑来求拜藏菩萨?
向晚垂下了眼睑,一队蚂蚁在她脚尖前匆匆爬过。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青松,就是当年杀害了阿娘又活生生摔死了小妹明珠的刽子手。
难到他竟也害怕这世上会有因果报应吗?
害怕自己不得善终?
害怕死后永堕阿鼻地狱?
亦或是害怕地藏不会宽恕吗?
呵呵,还真是讽刺呢。
不过别急,很快她就会亲手将他送到地藏菩萨面前……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是在枯燥的听经、做法事中渡过的。
不过,这次法会来人众多,许多官宦富贵人家都是举家出动,这有些不合常理。特别是向晚提前听说了今日以后,为了务必确保法会的虔诚,衙门要求大家住在寺里的要求,就更觉着其中很有古怪了。
若是帅司衙门,犯不着提这样的要求。而若是宪司衙门为了讨好郑卓然,即便有心如此,也没这么大的能耐。那么,突然添了这一条,向晚很是怀疑从头到尾都是郑卓然在从中设局。
至于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甚至不惜将青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拖在这里究竟想做什么,她还得再看看。
这天的法会结束后,向晚提出想去看看佘小宝。
向老太太是知道这事的,佘小宝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