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前些年一直闭门守孝,后来也很少出门交际,因此汪夫人逮着机会,总想让向家多结交些人脉。
自家处境尴尬,向老太太虽觉着道不同不相为谋,强行社交未必有用,却还是感激汪夫人的好意。
说着,汪夫人招了招手,叫过一个三十多岁身穿宝蓝衣裙,头梳圆髻的贵妇人。
只见蓝衣妇人生得窄脸肤白,与谢大娘子姐妹长相颇为相似,想来应该就是谢漕司的夫人了吧。
谢夫人的娘家是京城富阳伯府,除了谢大娘家姐妹,还育有一个儿子。汪夫人先是介绍了谢夫人,又说明了向老太太和向夫人的身份。
谢夫人屈膝行礼,客客气气与向老太太寒暄了几句。
不过,虽她一直面带笑容,话说得也和善,却始终保持着礼貌疏离。
前世受了多年的淑女教育,向晚自然能感觉出来。
据上回谢大娘子说,她母亲出身京城官宦人家,没想到却是世袭的伯府,想来高傲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有趣的是,向晚觉着汪大娘子跟这谢夫人是差不多的性子,而八面玲珑的谢大娘子倒更像是汪夫人的亲生女儿。可见女儿像娘这话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众人正说着话,门口又呼呼啦啦走进来一群人。
向晚侧头看去,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苏家的女眷。
见她们进来,那些先到的女眷便纷纷议论起来,自从上次在苏家别院苏芳出了那样的事之后,青州城的名门望族难免对他家颇有微词,认为苏家家风不正,有意无意的都疏远起来。
因此这一回,被众人隐隐排斥的从向家变成了苏家。
苏家当然知道,是以这次才硬着头皮非要过来,为的就是能挽回上次的颜面。
若说这里的人看苏家最不顺眼的,那就非向早莫属了。她也没打算掩饰,见苏苹和黄子衿进来,瞪大了眼睛指着她俩,“你们怎么也来了!”
吃一堑长一智,苏苹进来吃了不少亏,自然也学聪明了。若换了从前,她当然不会压着自己的脾气,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都是轻的。
可这次听了向早的话,她反而甜甜一笑,“三司衙门祭祀英灵,这是我青州府的头等大事。我们苏家自然也当尽心尽力了。”
这话说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反而显得向早方才的举动有些莽撞。
向早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继续怀疑地看了苏苹一眼。她们苏家会有这么好心?
这时,谢大娘子带着妹妹凑了过来,她飞眼环顾一周,压低了声音对向晚几个道:“苏家足足捐了一千两银子,翟宪司就答应了让他们来参加法会。”
哦……
“咱们家捐了多少?”向早忙问。
向晓伸手比了个二,“这次祭祀因是衙门的事,汪夫人发了话,各家统一只拿二十两,应应景便也罢了。”
闻言,向早脸上压不住飞扬的笑意。
众小娘子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她们都是得了正经邀请来的,就好比科举,大家都是考上来的,只苏家是花银子买进来的,虽然都进来了,但不兴她们瞧不起苏家啊。
默契的,大家都站成一团,与苏苹、黄子衿二人隐隐成对峙之势。
苏苹往日里被捧惯了,到底养气功夫不够,面上的笑意渐渐端不住了。好在黄子衿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让她没有当场发飙失态。
就在此时,一个小沙弥跑了过来,对着众人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法会就要开始了,还请各位女施主进殿吧。”
交谈声戛然而止,在汪夫人的带领下,众女眷端肃整容,按照自家官职高低、名声郡望,依次进入殿中。
向家姐妹排在队伍的中间,前面是汪家大娘子,左边是谢家两位娘子,右边则是帅司衙门一位官员家的小娘子。
慧善法师盘腿坐在释迦摩尼佛像下的蒲团上垂眸讲经,前头的汪夫人等上了年纪的夫人太太们俱都听得十分专著,后面的小娘子们却没这么好的耐性了。
除了汪家娘子聚精会神强迫自己仔细听着,大都跪在垫子上神游天外,甚至有两三个见长辈注意不到,偷偷打起了瞌睡来的。
对性子好动的向早来说,这更是种痛苦的折磨。她悄悄挪了挪跪得有些发麻的小腿,侧头去看向晚,却发现向晚正看着慧善法法师,听得津津有味。
向晚虽不信教,但因大周民风开化,皇室又向来礼遇佛、道二教,京中庙宇、道观信徒如织,从前的她也是跟着朱夫人去听过几场法会的。
不同于京城大相国寺方丈明通法师讲经时激情澎湃、振聋发聩的效果,这位慧善法师声音平和,讲解却深入浅出,同样十分难得。
向早睁大了眼睛无语地看了向晚一眼,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己这个三妹妹了。她们这么大的小娘子,哪有真喜欢听经的?
终于,随着慧善法师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