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也不知是在为谁而叹,“这件事便是先皇也无能为力。为了平息民怨,也为了稳定西北军心,他不得不下旨将向小将军处斩。”
“向老元帅在短短一年之内两度痛失爱子,次子还死得这般不光彩,双重打击之下终于旧伤复发,缠绵病榻月余,就此去了。”
原来当年还有这样一桩公案,那么,这背后的推手又会是谁呢?
从事后的利益分配情形来看,自然是安国公府的嫌疑最大。
向家倒台之后,先皇手中没了可用的高阶武将,而西北的局势却刻不容缓。
无奈之下,先皇只好暂时启用了毛遂自荐的安国公。西路军的军权从此落入了安国公郭氏一系的手中。
可这些和郑家又有什么关系?为何先生会说,向家绝不会投到郑卓然门下?
对于雍王的疑问,孟先生是这样解释的,“那位向小将军生前,曾与秦家的大娘子定了亲。”
“向小将军是获罪而亡的,向家自然没有脸面再耽误无辜受到牵连的秦家大娘子。因此主动退还了婚书信物,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两年后,秦家大娘子重新低调议亲,最后嫁给了长春侯府的世子。”
“也就是说,这位秦氏,现在竟成了郑卓然的夫人?”雍王在得知了这个事情后,眼里闪烁起璀璨的八卦之光,颇有些兴味地问道。
“你又想干嘛?”孟先生不放心道。
“我还能干嘛,先生您接着说。”雍王催促着。
“有了这层尴尬的关系在,不论向家面上如何,心底里总归还是会有些隔应吧,如此一来,他们又怎会主动亲近投靠长春侯府呢?”孟先生分析道。
“那可不一定。听说今日那向星一口一个世叔叫得十分亲热。反正嘛都娶了秦氏,这一声叔叔也不算出格。”雍王语带戏谑。
“不得胡言!”孟先生一声断喝,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长春侯世子夫人还要不要做人了?
雍王唇畔带出一抹玩世不恭,“不论好赖,只要话是从我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口中说出去的,世人也只会替那秦氏鸣不平,先生又何必在意。”
劝又劝不动,打又打不得,孟先生点着雍王不知说什么才好,干脆“唉”了一声,带上斗篷顺着来时的路悄悄离开了。
看着柳腰引着孟先生消失不见,雍王逐渐敛起脸上的笑意,重新变得厌世而冷漠。
长春侯府现在如日中天,想巴结上去的人不知凡几,不过是桩陈年旧事,再说了,当初害向小将军的也不是郑家。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却终究还要活下去,不是吗?
说不定这件事两家并未放在心上,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还要再看看……
与此同时,向府之中,向晚也正在问向星这件事。
她曾经是朱明月,当然会对郑卓然恨之入骨,可为何向老太太和向夫人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除此之外,最奇怪的还要数向星了,他虽面上对郑卓然百般恭敬讨好,背地里却豪不掩饰对他的不喜和抗拒。
这完全没必要啊。
因此向晚实在想不通,为何向家上下的态度都如此奇怪。
向星沉了脸,想了想还是对向晚讲诉了那段被向老太太禁止提及,向家人也视之为耻辱的往事。
向二老爷虽是长辈,却是向老太太的老来子,比向星也就只大了十来岁。
小的时候,向大老爷跟着向老元帅一年三百六十日就有三百日是在军营,说起来向星几个小的都是这个二叔帮着向夫人带大的。
向二老爷性子爽朗、不拘小节,有些像侄女儿向早。上树掏鸟窝、下河去洗澡,这种事情他没少领着年幼的向星去做。就连向星的一身武艺,也是这个二叔手把手启蒙的。
因此,向二老爷对于向星来说,亦叔亦友,甚至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比生父向大老爷的分量还重。
那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开朗少年,最后竟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背负着最为人所不齿的污名,被推出午门斩首。
向星至今仍清晰记得,二叔被推出游街时,京城百姓对他的咒骂和扔在他身上的那些臭鸡蛋、烂菜叶子。
小小的他偷偷站在街角,红了眼角,牙关紧咬,却始终懦弱得不敢站出去。
二叔却像忽然有所感悟似的,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他的方向用力挤出一个笑容。他了张嘴,似乎在说,“别哭。”
向星别过头去,手握成拳往桌上狠狠一锤,“待来日我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定要查出二叔含冤被杀的真相!郭家,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原来如此,向晚心中一时间惊涛骇浪。
向二老爷的死让向家门楣有污,也间接导致了向老元帅的郁郁而亡,向家也从此黯然退出京城。
如此一来,朱明月重生成向晚后一直觉着青州的世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