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相信作为祖父的得意门生,孟先生不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这也是向晚方才为什么想要跟进来的原因,为的就是能以防万一随机应变,甚至是耍上些无赖手段。
可是,孟先生却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干脆直接地收下了向星。
这让向晚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错觉,一时间有些泄气。
她斜睨了一眼向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这小子不知怎么的投了孟先生的眼缘?
不过,不管孟先生有什么目的,收下了向星却是实打实的。
她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想要借孟先生的名头用一用,好让向星顺利通过明年的乡试罢了。
至于说目的什么的,所谓日久见人心,向晚也不着急,慢慢往下看不就知道了。
孟宅那扇不大的大门,又一次从里面被缓缓推开。
这一次,长随恭敬地送了还沉浸在不可置信欢喜中的向星和一脸木呆外加满肚皮官司的向晚走了出来。
虽说方才已经拿回了各自的文章,但才子们却心照不宣地同时选择了继续等在这里。
他们都想知道孟先生请向星进去究竟所谓何事。
因此,除了零星几个先行离去的,大都并未散去。
甫一见向星面上的表情,众人便觉事情有些不妙。忙再去看他旁边的向晚,却见那个傻儿依旧是副傻呆呆的模样,却也叫人也不能从她脸上探出个究竟来。
有那性子急的,不客气地直接问道:“向大郎,孟先生叫你进去都说了些什么?”
向星想着这些人方才的倨傲,此时质问起自己来又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厌恶。
他有意吊一吊他们的胃口,因而故意作出十分为难样子,显得有些犹豫,“这,这些都是在下的私事,怕是不方便当众说罢?”
才子们闻言气急,他们可不是白等这么久的。要知道向大郎是这段时日唯一见过孟先生的人,无论如何都要从他嘴里掏出有用的话来。
“大郎,你这话说得就有些见外了不是?”苏荷仗着与向星还算熟悉,上前一步开口劝道。
“咱们都是青州学子,说起来都是同窗。你今日走运得了孟先生些许指教,又何必藏私?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探讨也好啊。”
众才人纷纷点头称是,“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窗,这么小气做甚?”
“学问越辩越明,又何妨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呢?”
“藏着掖着的,莫不是怕我们知道了,今后在科举上压制他不成?”
看着这些人都嘴脸,向星只想冷哼一声。
方才还是不学无术的草包呢,现在大家又都是同窗了?
说来说去,不过是想知道孟先生究竟对自己说了什么,想从他这里谋好处罢了!
先生还真是目光如炬,这些虚伪小人,就该全部拒之门外,一个都不见才是!
想到这里,向星撇了撇嘴,斜睨着台阶下的众人,“你们真想知道?”
众人连连点头,苏荷更是大度地表示,“也不是什么大事,大郎你就说了吧。”
似乎是站在向星的立场上考虑,顿了顿苏荷又道:“不如定下一条规矩来,将来不论我们中有谁有幸能得了先生的指点,也都向今日这般公之于众。”
“这样一来,向大郎也不会吃亏了。”他笑容温文尔雅。
向晚暗自撇了撇嘴,这苏荷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那话乍听上去没什么,可漏洞就在于,今后的事谁说得清,谁又能保证自己就能得了孟先生的指点?
这就相当于是画了一张大饼,却想要用来换了向星手里实打实的肉包子。
本来嘛,还有些个脸皮不太厚的学子因为自己一方的咄咄逼人感到羞愧,甚至暗暗决定承向星一个人情的。
可苏荷这话一出,他们便立时放下了心里负担,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反正自己今后得了指点也都要说出来么!这就没有谁欠谁了,只不过区别在于向大郎先说而已么。
向晚朝向星使了个眼色,向星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这势要逼自己将事情说清楚的架势,既然如此……
他瞬间换上满脸的笑意,一身喜气地对众人团团拱手。
“好叫诸位知道,方才孟先生叫我进去……”
见这些才子们脸上云淡风轻,却一个个都恨不得竖起耳朵来的样子,向星在心中冷哼一声,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哼,你们不是想知道吗?那就让你们知道个清楚!
“说什么同我一见如故,观我乃是那百年难得一遇的惊世奇才,拉着我的手非要收我做弟子不成!我瞧着先生年纪也大了,不忍叫他失望难过,便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说着,他面上还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