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芳听茗儿颠倒黑白,满口的胡言乱语,又当场指证了自己的婢女,她濒临崩溃,歇斯底里般大叫起来,“你胡说!胡说!你们分明都是串通好的!”
说罢,她又转身去推自己的婢女,“你倒是说句话啊!”
只可惜,那婢女一脸的心死如灰,任苏芳如何推搡,她死死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既不动也不吭声。
一番推搡之下,苏芳和婢女本就凌乱的衣衫被扯得更开了,屋中春光乍现,男子们或是转过身去,或是以袖遮面,都避起嫌来。
“好了,你难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我们苏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苏大老爷终于忍不住一步上前,一个巴掌甩在苏芳脸上。
苏芳不敢置信地看着动手打她的父亲,她紧紧抓住苏大老爷的衣角,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般,“阿爹,女儿没有,女儿真的没有,您相信我……”
苏荷微微侧了侧身,他对着苏芳的方向隐秘地动了动嘴唇,“当心,你的姨娘。”
是啊,姨娘还在她们手上呢,便是自己挣出个鱼死网破又能如何?
看着眼前冷漠的父亲、恨自己不死的嫡母、一脸得意的嫡姐、满脸威胁的兄长还有眼含讥讽的弟弟,苏芳一时间只觉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家,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两行清泪从苏芳面上滑下,她再也失了与苏大太太等人对峙的勇气,缓缓松开拉住苏大老爷衣角的手,委顿在地。
“五妹妹,不如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荷却依旧不放过她,“你方才那般胡言乱语,不仅是四妹妹,就是向家三娘子那里也不好交代。”
苏芳自然听得出他的威胁,她一脸木然,“没错,我害怕嫡母将我胡乱配人,一时间猪油蒙了心,才想出这个自荐枕席的法子。”
“呸!真不要脸!”苏大太太怒斥一声。
“我见向家三娘子出来更衣是个机会,便借她做筏好从水阁出来。又让丫鬟将雍王殿下引来,没想到,没想到……”
到底十分耻辱,说到这里,苏芳终于说不下去,她以袖掩面哀哀痛哭起来。
马知府这才敢上前,表示自己喝多了。又对苏大老爷这个老熟人惭愧地作揖不已。
众人见状不由都在心中暗叹,啧啧,这马知府倒是好艳福,一下便收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呢。
马家二娘子再也忍耐不住,尖叫一声,就扑到苏芳身上与她扭作一团,撕打起来。
到这里,剩下的就是苏家和马家的私事了,众人再听下去也不妥当。
在大家念念不舍的目光下,先是钦差郑卓然冷冷道了句,“回头必定要参马知府一本私德不修”,率先转身拂袖而去。
衙门众人和各家女眷也忙呼呼啦啦跟着走了个七七八八,再也没人提起什么赏花听戏之事。
到这里,青州府上下为迎接钦差举办的盛大宴请,就算是以草草收场而宣布了彻底的失败。
向老太太看了眼向晚,虽说今日是苏家有错在先,但眼下苏家自己都闹成来这样,也算了自食恶果了。看这样子,想让他们抽出功夫来跟孙女儿陪不是,是不能的。
好在孙女儿到底没有吃亏,向老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嫌弃地挨个瞥过苏家的人。
暗自心道,自己这个小孙女儿还真是与姓苏的八字不和,碰上苏家就没一件好事儿。算了,以后还是少同这家来往吧。
向老太太拍了拍向晚的手背以示安慰,又对向夫人等人使了个眼色,便转身领着向家众人出去,准备打道回府。
向晚照例慢吞吞走在最后。
“原来你是装傻。”汪家大娘子经过她身边时,刻意慢下了脚步,虽她还是一副清冷不好亲近的模样,却难得主动开口与向晚攀谈起来。
闻言,向晚波澜不惊,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木木呆呆。她甚至并未转过头去看说话的人,而是继续目视着前方,口中回她一句,“真傻。”
汪家大娘子丝毫不介意她的冷淡,面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那笑让她周身上下拒人于三尺之外的冷淡疏离顿如寒冰消融。
她侧头深深看了向晚一眼,“是啊,今日设局之人才是真傻呢。”
说罢,她也不待向晚回答,就干脆直接宣布道:“来青州这许久,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明白人。我叫汪望舒,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看着汪家大娘子远去的背影,向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现在的小娘子交友都这么随意了吗?
不知自己唇畔扬起一丝微笑,向晚正准备去追赶前面的向早,却听见一个声音叫住了她,“向家三娘子,还请留步!”
寻声望去,发现叫她的竟是雍王。
向晚可不觉着自己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她板着脸对雍王福了一福,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雍王又叫住了她,“向家三娘子,还请等一等,本王实在有一事不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