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们自然不必像花厅里的那些夫人们一样需要交际应酬,便是心中不和面上也需做到不显露一二。
小娘子嘛,自然是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就怎么的来喽。
见汪家大娘子进来,谢家两位小娘子便同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齐齐扭过头去。
“汪姐姐,怎的你这些日子都没来找我玩了?”苏苹则一脸娇笑着迎了上前,一把抱住汪大娘子的胳膊,娇嗔起来。
我跟你熟吗?汪大娘子则一脸冷淡的表情,将胳膊从苏苹的缠绕下抽了出来,“一杯碧螺春,用刚滚过三息的山泉水沏就好。”
说罢,她便寻了个靠窗的清静位置坐了下来,侧头看向窗外,嗯,景致不错,就是匠心的痕迹太浓了些,不免落了下乘。那么,勉强构思一首什么诗作呢?
苏苹碰了一笔子灰,在众小娘子噗噗的嗤笑声中,扭头狠狠剜了庶妹苏芳一眼,“没听见汪家姐姐的吩咐吗?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闻言苏芳眼圈一红,但也只能委屈地低下头,转身出了暖阁,吩咐小丫鬟沏茶去了。
“汪姐姐……”苏苹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一屁股坐在了汪家大娘子身旁。
向晚则迅速衡量完毕,既然向晓和向早在这暖阁里也没个熟人,苏苹又摆明了不待见她们,她便学着向老太太和向夫人知情识趣的样子,拉着向晓和向早,坐到了与汪大娘子对角线的另一个清静角落里。
向家姐妹几个的到来和落座,仿佛一颗小石子滑入水中,只激起了几丝涟漪,却不见丝毫一朵水花。
还不等她们坐好,只见一个容长脸的小娘子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还不等汪大娘子的茶端上来,她就急急追问起谢家大娘子来,“谢家姐姐,你快接着说啊,那雍王真的这么不成器,好歹也是个亲王,竟真的这般贪花好色?”
谢大娘子见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向自己,心中得意,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这才不慌不忙道:“是啊。我外祖家便是京城的,这你们都知道吧?”
众小娘子忙连连点头。
谢大娘子语带骄傲地昂了头,“我与表姐妹们时常通信,对京中的消息自然知道不少。”只见谢大娘子眼波流转,拿捏着矜持,“这个雍王啊,你们都知道吧?”
众小娘子忙又齐齐摇头。
“这个雍王,就是先帝废太子的儿子,当今皇子的亲侄儿!”谢大娘子一脸鄙夷,一副你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
“当初,废太子就是因为荒淫无道,”说到这里,谢大娘子向前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据说废太子当年私通庶母、秽乱宫闱,当场气死了太子妃,又气得先皇吐了血,这才被废了!”
众小娘子闻言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私密的宫廷丑闻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俱都“砰砰”跳个不停。虽说她们都知道在这种场合谈论皇家秘辛不妥当,却谁也不甘心就此开口叫停。只见这群小娘子一个个双眼放光,眼神中闪烁着璀璨的八卦之光。
就连一心一意缠着汪大娘子的苏苹、沉浸在方才丢了脸沮丧情绪中的向晓和一路上愤愤不平的向早都齐齐停下动作,抬头看向谢大娘子。
似乎只有汪大娘子一人还在神游天外,她暗暗松了口气: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向晚则目光闪烁,先太子,原来是这样被废的么?
“先太子被废后幽禁行宫,心中幽愤,终日酗酒,一日半夜竟不慎失足落入湖中,淹死了。这个雍王,就是废太子和太子妃唯一的儿子,当时只有十岁。”谢大娘子见状心中更加得意,便讲得越发起劲儿了。
向晚心中一晒,好一个不慎失足,这其中不知又有多少人条命在里面。
那么,先太子到底是自己作死还是为人所害?若是自己作死便罢,若是为人所害,那害他之人,跟陷害朱府的幕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波人。
谢大娘子接着道:“这个雍王,小时候聪慧过人,据说有过目不忘之能,很得先皇的喜欢,甚至先皇处理政事时,也常常将他抱于膝上。因此,废太子死后,有部分朝中的大人是提出来直接立皇太孙的。”
“唉,谁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谢大娘子感慨地叹了口气,“那雍王后来也太不争气了些!失了父母管束,他竟是一日不如一日,书不好好读了不说,更是日日混迹在脂粉堆里,一篇《劝学》背了一个月背不下来,京城哪家的胭脂最艳,他倒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就这么着,那雍王前前后后将资善堂的授课师傅气走了七八个,据说其中一个回家后直接吐了血,啧啧。别说良王、康王几个叔叔了,就是比起几个堂兄弟来,他也是打马都追不上的。”
“便是如此,先皇和朝中的大人们这才彻底放弃了立皇太孙的打算。先皇最终立了郭贵妃为皇后,想要子凭母贵,将三皇子康王立为太子。”
说到这里,谢大娘子嘿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