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颜拿起锦帕擦擦手,将信封撕开,抖落一封书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叫她内心狂跳。
“沈小姐:见信安好!西北敌军来犯,我已启程赶回,未能向你辞行,深以为憾。切记保全自身,无论听到任何风声,不要离开京城。盼得胜回京,当面祝你乔迁之喜。厉元修敬上。”
沈青颜看完心里一紧,纤纤玉手就抓皱了信纸。
西北又起战事,国无宁日,真是让人忧心,虽说厉元修战绩斐然,但是刀剑无眼,若是不能平安回来……
沈青颜暗自呸了几声,肃王昨日还在京城,若此刻已经启程,也是昨晚或今早出发,还在路上,哪里能如此诅咒。
她急忙念了好几遍,但愿他平安顺利。
但是信的第二句,她就看不懂了。初看到“切记保全自身”,她想肃王放心不下的,是她要返回将军府的事。
但是“无论听到任何风声,不要离开京城”,就让她十分迷茫。
如果她在将军府遇到什么事,离开京城不是反而安全吗?肃王特意在出征前写信交代她不要离开京城,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怕她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义绝一事,已让沈青颜极大地信任厉元修,她相信他不会害她,但是任她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离京。
看到沈青颜沉思良久,宛若离魂,春花和夏风不禁担心起来,她们对视一眼,轻轻走近沈青颜身旁。
春花率先开口:“姑娘,姑娘,你还好吗?”
沈青颜恍惚回头,“哦,我没事,就是有些关节没想通。”
夏风急切地说道:“哎呀,该不会是昨晚的噩梦真的吓得姑娘掉魂了吧?赶紧再喝两口回魂汤试试?”
沈青颜哑然失笑,点点夏风的肩头,“你呀!别一惊一乍的了,我真的没事。”
但是还是接过了添满的汤碗,无奈地喝了下去。
算了,想不通的事,先不想了,给外祖母要留下的字画,还没写完呢。
她说了这个打算,春花就报告道:“姑娘,今天夏风陪你写字,奴婢先回趟国公府,叫林管家过来。”
沈青颜一拍脑袋,是呀,昨晚她确实交代了这一茬,又给忘了,难道真的做梦以后,掉了一魂?
高府的后院中,高玉婉缓缓醒来,一阵刺骨的痛感,从腹部传来。
她情不自禁地蜷起身子,一圈冷汗从额头沁出,口中也是干渴难耐。
高玉婉用尽全身气力,也只发出了蚊子似的嗡嗡声,“杜若,杜若……”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院子里都开始忙碌起来,这般小的声音,根本没人听见。
痛楚从腹部向周边蔓延,胸部、背部、四肢,都像扎入了千百根绣花针一样,痛的她大汗淋漓,身体扭曲,眼泪和汗液混合在脸上,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来。
“啊……啊……”高玉婉一边呻吟着,一边颤抖地伸出手,死死抓住床帘的一角,因为用力太过,长长的指甲都齐根折断,鲜红的血液浸湿紫色的床帘,烫出一个个黑色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