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正在整理妆台,闻言停下手上的活,也凑上前察看。
“这手字可真好看,潇洒挺拔。姑娘平时的字也好看,秀丽有情,怎的如此厉害,竟然能写两手好看的字。”
春花打趣道:“你呀,就知道埋头干活,姑娘会的多了,琴棋书画哪有不精通的,你可好好学着吧。”
夏风憨厚一笑,“奴婢手粗,这些精细的活计学不来,就把伺候姑娘的活计学好了,姑娘过得舒服便心满意足了。”
沈青颜听着丫鬟们肆意打闹,一派自由和乐的氛围,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咱们要去将军府三个月,外祖母见不着我,留些母亲风采的字画每天送去给她瞧瞧,也让外祖母心里舒坦些。”
“到底是我们不孝,让外祖母垂垂暮年,还要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案上数幅大字已成,都是仿的白芝芝手笔,词句也是她在世时喜欢的,明日里再绘些图画,但愿能聊以慰藉白老夫人的思女之情。
另一边的案几上,厉元修已写就书信两封,他用狮子镇纸压着,静待笔墨洇干。
吕青阳安顿好军中来人,再次推门而入。
“王爷,都吩咐好了,明天一早快马出发。”
“好。”厉元修静坐不动,眼神扫在两封书信上,干得差不多了,就抽出两封信封。
一封写着“国公府沈小姐亲启”,另一封则是“首辅苏胜寒大人亲启”。
他利索地将信封好,才招手叫吕青阳过来,“把这两封信送去吧”。
月儿西挂,天色渐明,寂静的京城中,仍有两处传来巨大的哭声。
一处是高府后院的闺房,高玉婉终于得知了帝国最高层对于她腹中孩儿的处置意见,她瞬时瘫软在地,颤抖着扭曲着,像一条被打中七寸的蛇。
“为什么?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何竟容不下一个未出生的孩儿?”
高文海亦是恨意重重,今日在大殿之上,他颜面丢尽,并最终只有他的家里,要损失一条性命。
“什么孩儿?分明是个孽种!婉儿,你怎么如此糊涂,听得几句甜言蜜语,就全然将自己交付出去……这般不自爱,你可知我高家声名尽毁啊。”
“但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你便乖乖听话,舍了这个孩儿。等养好了身子,为父送你去鳞音庵清修,再过几年风声过了,便接你回来。”
高玉婉欲哭又笑,涕泪横流,“他答应了要娶我,我要去将军府,不去庵里修行。”
“啪!”高文海拍案而起,怒道:
“你还想着那个小人!他今日带母上堂,说话蛇鼠两端,分明是个担不得事的。且看他对顾夫人的态度,沈家提携他起来,他却欺负孤女,意图休妻吃了国公府的绝户。这样阴毒狠心之人,你到底看上他什么?”
“难道你还看不透,他一心只想着自己,难道你也想做下一个沈青颜吗?”
高文海拳拳爱女之心,尽诉话中,奈何高玉婉沉沦已深,听到的是别处之音。
她陡然欢喜,“江宇哥哥要为了我,休掉沈青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