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帝闻言再也无法冷静,喘气的声音变得粗大而急促,眼里浮现出红色的血气。
太后坐在他的身边,明显觉察到一股杀气袭来,暗自悔恨不该多嘴说出龙胎之事。她试图转圜:
“皇帝,昙贵人的身孕不足五月,到生产之日尚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让阿鲁达去请高人出山,届时孩子出生了,再细细勘察,是否有邪气侵体之象。若是虚惊一场,则皆大欢喜。”
仪帝却不愿用他的江山去赌那点万一,未成形的孩子,算不得人命。他问道:
“若确实是邪胎,又正好是那一成击杀不成的情况呢?朕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太后哀戚诉说:“那也不能为了一点点的可能性,就伤害了龙子啊。”
仪帝沉默不语,萧景姿大声斥责:
“阿鲁达,本宫请你们来,是为了肃清邪祟,使得宫廷安泰。你可知邪胎一说,是要逼陛下开杀戒?本宫真是悔不当初,不该迷信外族传说,以致让龙子受难。你要本宫如何面对皇上,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太子厉元坤起身开口:“母后莫要过于自责。原也想不到邪祟竟这般残忍狡诈,会向着未成形的胎儿下手。后宫所出,都是母后的孩子,儿臣作为兄长且心有不忍,更遑论母后之前如此期待八弟出生,能跟珏弟弟作伴。阿鲁达,你这般伤害一个母亲的心,可知罪?”
阿鲁达垂下头,“都怪我等能力有限,让各位贵人为难了。”
“且慢!”
厉元修朗声叫停了这哭丧的一幕,又招来仪帝无情的白眼。
他浑不在意,向着阿鲁达发问:
“本王问你,邪祟附体胎儿之后,可还能离体到他处作祟?若邪祟离体后你们能抓住吗?”
阿鲁达只知要将昙贵人所怀的胎儿与邪祟牢牢绑定,并猜不透厉元修的问话背后,所藏的深意。
他回到:“我说过,邪祟侵入胎体,会与胎儿同生共长,直至由母体娩出,期间修为大涨,出生时便难以对付。”
厉元修邪魅一笑:“那父皇和母后便不必为难了。这个邪祟最近还在宫外作祟,想来是放过了八弟。”
萧景姿心里一惊,恼恨厉元修多事,如此一来倒除不掉那对贱人了。
她强装镇定说道:“是啊,先后去了顾府和肃王府,后来又消失了。莫非是这两日又回来了宫中?”
厉元修心想既已得罪了太子一党,也不怕多得罪一个,反驳道:
“儿臣听说西域祭司三天前就进宫了,他们身负神功,若邪祟归来,莫非没有察觉?”
阿鲁达有点慌,不敢辱没师门,急忙解释道:“若邪祟现身,我等必能察觉,只是我等居于宫中一隅,距离后宫遥远,也有被邪祟钻空子的可能性。”
厉元修冷笑:“怪不得没有自信击杀邪祟,原来是学艺不精。若同在宫城,尚且察觉不了,那邪祟要是在宫外,岂不是如泥入海,你们一定找寻不到了?”
阿鲁达冷汗都出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