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准备在外的侍女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各色菜肴和美酒如流水般送进来,不到一刻钟,众人的桌几上已摆满了香喷喷的美食。
厉元珏见着鸡腿,伸手就去抓了一只。萧景姿连忙捉住他的手,小声警告道:
“珏儿,今日是大场面,你要记住母后教你的礼仪,想吃什么跟母后讲,母后给你放在这个小碟子里。”
香得冒烟的鸡腿就在眼前,却送不进嘴里,厉元珏委屈极了,小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萧景姿一时不知该不该放手,仪帝伸手握住厉元珏沾了油的小手,口中安慰道:
“无妨,今日是珏儿的生辰宴,平时如何吃的,今日也如何吃就是。”
厉元珏虽然委屈着,耳朵却没闲着,闻言顿时转泣为笑,甜甜地回答:
“谢谢父皇,珏儿最喜欢父皇了。”
萧景姿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陛下,是臣妾疏忽了。”
仪帝不语,眉开眼笑地去逗吃鸡腿的厉元珏。
在群臣面前,仪帝如此溺爱她的儿子,萧景姿心里是得意的。但是仪帝对她的疏离,又让她心里酸酸的。
众人见证着这一幕,各自神色不一。
大部分是感慨着七皇子盛宠,太子和六皇子面露了然于胸的笑容,厉元修轻哼一声,便把视线转向了沈青颜。
沈青颜很是羡慕,这样温馨慈爱的场面,曾经她作为膝上幼儿拥有过,曾经她也幻想过要这样呵护自己的孩儿。
只是可惜……今后这样的画面,只能回忆,便再无缘了。
从欢喜到忧伤,沈青颜逐渐落寞的眼神,扎疼了两个男子的心。
一个是厉元修,他真想走过去告诉她,她必然将拥有这样的美好,同他一起。
一个是苏胜寒,他知晓沈行舟夫妇的死亡真相,也目睹过沈青颜在沈行舟夫妇庇护下的温馨过往。
眼见沈青颜对父母子女间的情感如此敏感,他犹豫动摇,如海上之舟,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她知道一切,那些惨痛的、黑暗的真相。
与这三人低落的情绪相反,宁国公萧书达得意洋洋地站起身,端起一盅美酒,躬身贺道:
“陛下,今日得见您与皇后、七皇子的天伦之乐,臣羡慕且向往之。借宝地一贺,祝陛下洪福齐天,祝七皇子岁岁无虞,长安常乐。”
仪帝一手护住小儿,一手端起酒杯,“你是七皇子的舅舅,按民间习俗,该喝这第一杯。”
说罢轻摇了下酒杯,当做饮下的信号,萧书达紧随其后,各自一饮而尽。
仪帝放下空酒杯,郭内侍立即上前斟满。
太子带着一如既往和煦的微笑,端杯起身,贺道:
“父皇,儿臣承蒙您多年教导与爱护,如今才堪堪有了做哥哥的沉稳。借七弟生辰大喜,祝父皇康健如山,万岁长青,祝七弟日日欢颜,早展鸿鹄之志。”
仪帝端起酒杯点点头,一言不发,一饮而尽。
太子厉元坤紧随其后一饮而尽,酒水入喉的瞬间,眼里突然冷了起来。
及到全部喝完,酒杯离开唇齿,他脸上又露出和煦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