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白穿着亲王服饰,摆着全套亲王仪仗,将安平侯府门前的胡同占得满满的。
安平侯迈出门外,对着高坐在舆架上的定南王含笑行礼:“见过王爷。”
“侯爷请起。”
定南王轻轻抬手道,似笑非笑问道,“侯爷的身体好些了吗?”
安平侯见他见面就问到这种问题,心中十分恼怒,也只能忍气回答道:“托王爷的福,已经好多了。”
定南王抬起长腿,从舆架上走了下来:“侯爷好生养病,缺什么药物,尽可以使人到本王处说知。”
安平侯被他敷衍的语气气得五内生烟,刚想说几句带刺的话,却看见定南王身后跟上来一群散发着杀气的带刀侍卫,不由闭上了嘴。
他也是养着死士的人,这些带刀侍卫身上的气息,他毫不陌生。
安平侯忍着怒气,将定南王迎入了正房。
云德邻看见定南王,连忙起身道:“见过王爷,有劳王爷了。”
定南王向他颔首道:“不必客气,安平侯的事,本王自然是要来看看的。”他漆黑的眼珠扫了一下旁边安平侯的表情,满意地看到安平候的笑脸僵硬了。
反正他今天就是来气安平侯的,最好是气得他七窍生烟、四肢颤
抖、全身抽搐,然后失去理智带上死士扑出来,他就一剑送安平侯早日投生,也好给紫鸾报了这个仇。
安平侯听到定南王丝毫不掩饰的话,心里确实充满了怒火。
他就知道,定南王根本就是冲他来的。真是赶尽杀绝啊!
安平侯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憋气过了。
他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全因失了圣心。如果他还是那个圣上心腹,定南王就算有胆欺负他,他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
说穿了,还是手中无权!
大丈夫不可一日手中无权,真是没有说错。
安平侯的神色有些黯然,但是,他素来不是一个甘心认输的人。
当年裴鼎如何?世家名门,风采高华,谁不夸他裴家玉郎,才貌双全。他自负满怀机谋,却少了一副好皮囊,只能屡屡充当裴鼎的陪衬。
后来,宏昌帝登基,看中了他们两个。可是,提拔他们的时间明明差不多,最后裴鼎却能够入阁成为首辅,而他却只能在户部和那些铜钱银子打交道。
但是到了最后,裴鼎害得裴家满门抄斩,他们安平侯府却荣享富贵多年。
一时的输赢能算得了什么?等到最后尘埃落定,才能知道谁输谁赢。
安平侯调
整了一下心情,若无其事地请定南王上座。
定南王也不客气,撩起蟒袍,坐在了首位。
安平侯坐在主位,三位族老坐在他下首,云德邻坐在对面、定南王下首。
安平侯看看大家,首先开口了:“今日劳烦王爷和三位族叔前来,是想要请你们做个见证。”
他向着定南王和三位族老点头示意后,转头看向云德邻:“云大人,还请给本侯一个交代。本侯的三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让你将她休弃?”
云德邻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那张休书,拍到了桌子上:“侯爷一看便知。”
安平侯见云德邻这般作态,心中不满,冷冷道:“云大人请直说。”
云德邻自从见到定南王,就好像有了主心骨,整个人都显得从容自信了许多。
见到安平侯这种冷脸,他也不怕:“侯爷要听,本官就说给侯爷听。”
“休妻理由有三:第一,王氏入我云家十几年,生了两个女儿,并未生下一个男儿,是为‘无出’。”
云德邻冷冷一笑:“第二,王氏品行不端,行窃盗之事。”
“第三,王氏被锦衣卫抓捕,与谋逆之事有关。”
他的目光带着讥讽看向安平侯:“不知道安平侯
觉得无出、窃盗、谋逆,三项罪名,够不够休妻?”
安平侯有些震惊,他以为云德邻只能以“无出”为理由休妻,目的只是为了和他划清界限,攀上皇长孙的大船。
没想到,除了“无出”之外,还有两条听起来挺严重的罪名,“窃盗”,藏私房钱?
他一直知道妹妹用安平侯府的管事在放印子钱,难道那些钱和收益她居然都是放在自己的私账上,没有交到公中?
哦,不对,夫人似乎曾经说过,妹妹那些利钱一直攒在她手中,她帮妹妹存到了钱庄。
难道是云德邻知道了这件事,认为妹妹把云家的钱藏到了娘家,所以才会十分不满?
安平侯目光微闪。
这些钱,他并不放在眼里,交给云德邻也无不可。不过,云德邻想要拿到这些钱,总得有个说法。
谋逆?笑话,他妹妹是个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她眼里只有那个小家,只有她从十八岁一眼看中就执意要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