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去看?”
“不急,“秦淮舟又去开另一只书箱,“以后时间很长。”
“你在找什么?”
“一个账一一”
声音戛然而止。
苏露青笑得畅快,“反应很快嘛。”
秦淮舟的脸色不太好,唇线抿成一条直线,起身的时候倒还记得将书箱收回原处,只不过周身气场凝滞,像坠满夜霜的竹。
“苏探事果真名不虚传,箭无虚发,令人佩服。”“承让。”
苏露青心情大好,递去一个眼神,“如何?找到了么?”
秦淮舟继续往下一处地方走,“看来苏探事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是啊,"苏露青大大方方承认,“不过,比起我没找到东西,看到你失言,我更高兴。”
心中暗忖,秦淮舟大概找的也是一本账簿。他虽然明面上结了何璞案,但也清楚这案子底下暗潮汹涌,如今既然能出现在屈靖扬书房里,说不定也查到了屈靖扬和丁承的关系。
只是不知道,他找的账簿,和她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
环视四周,到处都是书墙,有几处墙壁空着,上面挂着书画。
她走到其中一处书画边,抬手拎起一边,往外面掀,见里面依然是墙壁,看不出有什么轮廓纹路。她又抬手往墙上敲了敲。
墙壁敲击声发闷,不像有暗格。
又去摆弄多宝阁上的花瓶等物,摆件一个个拿起,又放下,似乎都是寻常之物。
接着,两人的目光忽地齐齐落在一架屏风前。那里摆着一只很大的大青石花盆,花盆里面栽着一棵小小的橘子树,叶子碧绿,枝干发枯,像是缺水的样子。方才进来时,他们因为注意力不在这里,因而并未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如今再看,这棵橘子树,似乎有些过于碧绿和枯槁了。苏露青伸手摸了下叶子。
触手手感有一种柔韧,捻上去,让她想到一种皮子。“是假的,”秦淮舟也捻了一片叶子,“皮子,涂了颜色,枝干是真的,应该是从别的树上砍下来的。”“那这个就是机关了。"苏露青伸出去的手忽地顿了顿,跟着往身边睇去一眼。
秦淮舟没动,“苏探事是怕在下捷足先登?”苏露青直接握住树干,正要去转一一
屋外忽然隐约传来说话声。
“……秦侯怎会也不见了?还不快找?今日府中可来了乌衣巷那尊瘟神,若是让他们撞见了,在这府里起了冲突,再让秦侯吃了亏一一别忘了,老秦侯如今可也在京里呢,回头若老秦侯找上门来,你我都没法交代一”脚步声越来越近,屈靖扬边和靳贤说着话,边要走进来了。
苏露青当机立断,直接转身,从书房隔间翻窗离开。才一落地,身后就又跟上一人,看情形,他也没有更好的脱身方法,直接赖上她了。
府中“秦侯突然失踪"的消息,如滚水一般在仆从之间传遍,
如今屈靖扬又在书房坐镇,书房一带便也多了不少人,想要脱身,就更加不易。
两人对屈府地形都不算熟,三绕两绕间,不但没避开人,反倒看见了更多来找人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不放心亲自带人来寻的屈靖扬。
眼看着屋后的屈靖扬就要绕到前面来,苏露青咬咬牙,直接推开这侧屋门,顺手把秦淮舟也按了进去。这里大概是一间供客人暂时休憩的厢房,他们刚进入屋内,便有管事跟着敲门进来找人。
“这里也没一一诶?好像有?”
屈靖扬的声音跟着传来,“可是秦侯在里面?”苏露青是背对着屋门的,外面的光亮,随着敞开的门,明晃晃透进来,她看到秦淮舟被天光照亮的侧脸。仓促间,她直接将秦淮舟抵在屏风前。
伸手,从他的两臂中穿过,环住他的腰。
匕首从衣袖里滑出来,随着手腕翻转,如一条蓄势待发的蛇,隐蔽的抵住他后腰。
秦淮舟依稀能感觉到,那匕首的尖端穿过衣料,似要一直钉进皮肤肌理。
微凉唇瓣擦在耳畔,留下带着热气的威胁,“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然后,门口的天光,接连被匆忙赶来的人影挡住。他微微阖眸,偏头,别过视线。
门囗。
屈靖扬扒着门框,本是焦急的一张脸,在看清楚里面情形后,瞬间变换出无数种神色,五彩纷呈,五味杂陈,五体投地。
“屋………咳咳、嗯,两位真是……呃、真是……伉俪情深、伉俪情深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