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报仇。
一个却已然放下了报仇的这个念头。
二人对比,谁高谁低一清二楚了。
楚先生再次不可思议的看着赵蛮。
因为,这个松露是她提前找来的,他之前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现在看来,应该是用她来刺激卫临用的吧。
卫临堂堂一个男儿,居然还不如一个弱女子,他在她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可是。
“赵蛮,他真的会出现吗?你看,我们都走这么远了,他还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她这次是不是计划错了?或许,松露根本没有起到刺激他的作用呢?他也只是抬不起头来,他还以为他会在他们离开时叫住他们呢?
楚先生说不失望是假的。
赵蛮却道,“这也不能怪他,蝼蚁尚且偷生呢,更何况是人,而且梁相不止一次的打击他,他能够坚挺的活着,已然是不易的了,我们啊,也别死心眼儿,硬是要人家报仇。”
心胸,得放开一些,别人想报那最好,如果不想报,那也不能强逼的不是,他们又不是什么天道宠儿,必须所有人都顺着他们的意才成。
楚先生立即道歉,“是我狭隘了。”
楚先生越发的觉得在她面前,他自愧不如啊,看看人家这格局,看看人家这想法,比他高尚多了。
松露此时却道,“不是的,这不是你们的错,是他,他活着不报仇干什么,难不成是想让仇人快活的认为,看,这就是当初我打倒的人吗?”
这?
松露眼中透露浓浓的恨意。
“卫临,我是看不起的,当初听闻他几次三翻的找梁相的麻烦,我还认为他是个男人,可是现在?哼,只不过是被算计了几次而已,他竟就这样放弃了?若我是男儿身,若我是卫临,我一定不会如此,梁相有再多的算计我也兜着,无论是十次,二十次,还是一百次,我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个人会良心发现与我配合着斗倒梁相,就算是扳不倒他,那也能咬下他一块肉。”
而这,足够了。
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告诉这天下人,梁相就是个伪君子, 是个真小人,是个比李太后还要恶毒的人。
松露此刻,倒是真的比卫临高尚许多了,因为终于肯有一个人不畏惧自己的生命而替死去的人报仇的,哪怕是扳不到人,做也要让世人看清梁相的真面目。
赵蛮笑道,“谁说是女人就不能报仇了的?别小看了自己,而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是我,我只怕早就死了。”
松露的苦,不是用几句话能够说明得了的。
她是松家的小姐,可是出生后没多久松家便被她的姑姑松珍毁了。
她自出生起便受着逃亡之苦,在这个岁月里,在这个对女子极不友好的时代里,她活着是坚苦的,说句不好听的,失了清白都是小事……,能理解吗?
松露眼眶发红,眼泪终于如雨般掉落下来,“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但我这条贱命不能,我要用着我这命,撕毁梁相的嘴脸。”
松露卟嗵一声跪了下来,“王爷,求王爷助我,自此之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又或是,想要用我这条命去毁了梁相,也可以,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去毁他。”
在她眼里,清白算什么,只要能替族人报仇,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值得的。
而且,她这身子早就破败不堪,她也没什么可以值得留下的。
赵蛮扶起她,“谁说失了清白的女子就不是好女子了?衡量一个女子的品性,可不是什么清白,你姑母清白吧,她清白的嫁给梁人,可是你觉得她的品性高洁吗?”
不。
松珍的品性不仅不高洁,反而无比的恶心。
为了嫁给梁相,置松氏全族人的性命于不顾,他们只不过是反对她跟梁人在一起,在梁人的暗中操作之下给松氏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逼松家人离开凤京。
她以为松家的人只不过是离开了,可谁成想,梁人暗中派人将松家的人赶尽杀绝。
而在这其中,松家的人不是没有向他们的姑母求救,可是她却认为这是他们耍的把戏,不过是想要劝她回头的招术?哪怕他们身上带着血,带着带血的松父松母的信物过去,她也不信,她竟还说。
“你们为了让我回头,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竟连我父亲母亲的贴身东西都弄来了?还有这血,倒是逼真,是鸡血啊还是猪血啊?”
“够了,我不要再听你们那些个大道理,我家夫君是好人还是歹人,我自己有眼睛会看清,这里有几百两银子,也算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一片孝心,交给他们,告诉他们别再来打忧我幸福的生活了。”
那几百两银子狠狠的砸在松家人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可是却没有他们的心来得疼,来得寒。
他们不敢相信,她居然连自己父母的生死都不顾了?这,这就是全族人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