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警惕的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助我报复?”
可是下一刻,他又将这份警惕给消除了,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坐位,一脸无所谓的道,“你想怎么替我报复?你随意,我配合就好。”
楚先生一愣,“卫公子,你这是什么意?难不成,你不想替你卫家报仇了,你就这样看着仇人过得风升水起?还有抛弃你的女人,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卫临又笑了,“不然呢?难不成你想要让我用这枝破笔去杀了那对狗男女?……行了,你们也不用再装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里不有你们任何想要的东西,卫家被抄这么多年了,所有的好东西都没了,或许,你想要我这条狗命?可是,杀了我,也会脏了你们的手。”
他贱命一条,甚至他现在的处境跟外头的乞丐没什么差别,哦不,不对,乞丐还可以去讨饭吃,而他连讨饭都做不到。
这?
楚先生再次愣住了。
赵蛮突然想到什么,道,“你的意思是,这么多年来,有许多人问过你要不要报仇?而你起初答应了,可是最后却是落入了梁相的圈套之中?”
卫临这才认真的看了眼眼前的男人,目光微闪,但却没有说话。
赵蛮卟哧一笑,“世人都说李太后是手段狠辣,连婴孩都不放过,可是真正心机深沉的人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梁相,啧啧啧,李太后是杀人,而梁相则是诛心,他居然能够容忍曾经抢自己的女人存活于世,可却处处诛心,让你生不如死。 ”
好,妙。
恐怕连李太后自己也想不出来这种损招吧?
“你也不用担心,这次有可能是真的,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
卫临沉了许久,最后才开口问道,“你为何选中我?我相信与梁相有仇的不止我一个吧?”
赵蛮也如实的道,“因为你够惨,因为你的仇恨够深,还有,我不止找了你,我还找了另一个人。”
说罢,赵蛮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拉了出来,那瘦弱的脸,枯黄的手,破烂的衣裳,看上去比他还要惨。
卫临不解。
但那女孩盈盈一拜,自报家门,“小女松露,见过卫公子。”
松?
“你姓松?”
卫临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纸笔,脸上不可置信。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松氏的人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留有后人在?而且,而且她这年纪也不对啊。”
松氏,也就是梁夫人的母家,梁夫人原名松珍,珍宝的珍,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她是松尚书最珍贵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呵呵,你们当真是为了让我报仇而无所不用其及啊,居然还找一个人来假扮松家的人?不得不说,你们是众多人中,最有心的一个了。”
他不是没有被说动过去报仇。
卫府,同样的一个尚书之府,他又是世家公子的佼佼者,他与松珍自小定亲,而且青梅竹马的长大,他们都以为将来会是彼此的未来,会幸福一生的过下去。
可是谁曾想,突然冒出个梁人来?
当时,他并未多看一眼这人, 毕竟不过是个小小的探花,也没什么值得他看的,还有他的家世,他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官出来的人物,他也相信,松大人根本不会挑这样的人做女婿,更重要的是,他与松珍真心相爱。
但更可笑的是,他以为的真心相爱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最后,她告诉他,她钟意的人是梁人,对于他,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仅此而已,还让他莫要再来纠缠。
他当时都疯了,他们两个明明昨儿个还好好的,他还买了她最爱的桂花糖,她吃得那样的开心,可是为何只过了一夜她就变了呢?
他接受不了这么多年来的情意只轻飘飘的一句儿时玩伴来定义,那时他如同着了魔似的追问,是他哪里做错了,他改还不成吗?还是说,他的身份低微了,那他也考科举,给她的挣个状元郎的身份出来也成啊。
总之,他要问个清楚明白。
可他越是纠缠,她便越嫌弃,直至最后,连他们自小交换的玉佩也给还了回来,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自此陌路了。
卫临从腰间解下这玉佩。
“我们曾说过,要永远在一起,若是有一日,还回这玉佩,便表明所有的情意断裂,再无瓜葛。”
他死死的捏住这玉佩,再忆起当年,这心依旧没来由的刺痛,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不能释怀,他依旧不明白,为何他们会走到这种地步?
卫临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却一片的平静,“你们也别误会,留下这玉佩并不是放不下与松珍的感情,而是让我时时刻刻记住,除了个人的仇怨之外,还有家仇。”
留下前人的东西,不是放不下,而是提醒自己还有一个仇没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