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身为世子,地位崇高,但在士兵们眼中,他依然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只有镇北王才有足够的威严与权威震慑众人。
慕姝瑶轻轻垂下眼帘,语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若不事先告知父王,一旦事情败露,他可能会深受打击。”
萧朔闻言,陷入深思。
原计划是等有了确凿证据再告知镇北王,但时局紧迫,也许提前透露风声才是明智之举。
“依你之言,即刻行动。”
萧朔终下决心。
随后,二人并肩迈向李氏的住所。
屋内,李氏与镇北王正讨论着是否让萧朔稍后再处理政事。
门外,隐约能听到父子间的争执,镇北王的怒喝声清晰可闻:“他在家中已多日,如有异议早该提出,何必拖延至今?我看他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去。”
“无需替他开脱,不愿去便留下!”
接着是不容反驳的命令,“好好做个世子吧!”
话语如重锤般落在慕姝瑶心上,她抬头看向萧朔,只见他神情黯淡。
她轻拍其肩,以示安慰,“父王不明你所承受,若知详情,必会理解你的苦衷。”
萧朔举起手,轻敲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随着脚步声渐近,门扉开启,李氏迎面而来,一脸惊讶,“二位怎会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慕姝瑶轻声回应:“确有要事,恐需父王亲为方能解。”
镇北王投来疑惑又好奇的目光,李氏亦迫切追问。
萧朔从怀中抽出一叠纸张,一张张铺展于镇北王面前,“父王,还请您先过目。”
镇北王接过,李氏亦凑上前细细查看。
账目内容逐一呈现,两人瞬间怔愣,镇北王尤为震撼!
自家侍妾竟私下收取赌坊钱财,这背后显然暗藏着更大的阴谋与隐情。
“这、这究竟是何情况?”
镇北王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氏同样满面愕然,目光在萧朔与慕姝瑶间徘徊,“你们最近查探的竟是这等事?”
慕姝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的确,世子早对袁记赌坊存有疑虑,多次发现其人潜入王府,目标直指朱小娘。种种线索令世子生疑,加之近期接连发生的事件均与袁记赌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官府对此却视而不见,这让世子感到十分不妙。”
“如今看来,朱小娘、徐大人以及袁荷小姐,这三者应是操控袁记赌坊的幕后黑手。”
“此事关乎王府声誉,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慕姝瑶话虽说得清晰明白,但镇北王似乎还需时间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良久,镇北王方才开口,声音微颤:“你是说,朱小娘也……
涉足其中?”
“种种迹象皆指向如此。”
慕姝瑶深知镇北王内心的挣扎,忙不迭补上安抚之词,“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仅是袁记赌坊的问题,未知是否还有更多隐藏之事。父王需当机立断,以免朱小娘有所察觉,预先做好防范。”
到时候,若想在繁复细腻的日常中寻找她的丝毫破绽,就如同要在广袤的沙漠中寻觅一粒特定的沙子,既艰难又无从下手。
毕竟,针对府邸内部之人,特别是那位与自己朝夕相处、心灵相通的伴侣采取行动,其难度无异于逆水行舟,非同小可。
镇北王紧握着那封字迹歪斜的信笺,眼神中透露出几分难以置信与沉重,仿佛这薄薄的纸张承载着千钧之重。
他眉头深锁,宛如远山含黛,低沉地吐出疑问:“她何至于此?王府之中,何时亏待于她,以至于需要这般行径?”
这话语中,不无一丝痛心与不解。
李氏急忙趋前,神色中带着几分焦急与迫切,连忙辩解道:“王爷洞察秋毫,微臣妾怎敢有丝毫怠慢,每一两银钱都是按时按量,不曾短缺啊!”
她的话语中饱含真诚,试图用自己的诚意驱散那无形的阴霾。
一旁的萧朔,神情淡然,语气中却含着洞悉世态炎凉的意味:“谁会嫌弃自己的财富太多呢?人心不足,世态使然。”
这句话,让镇北王不由自主地抬眸望向他,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似乎在感叹人性的弱点。
沉默良久,镇北王的眼中逐渐汇聚起坚决的光芒,他深知,此时已不容犹豫。
“说吧,需要我如何助你?”
这份决绝,不仅仅是作为父亲的支持,更是作为镇北王的责任感体现。
萧朔条理清晰地道出了计划:“必须请父王调拨人马,以剿灭山贼为名,暗中夺取那本账簿。只有掌握确凿证据,方能让官府彻底清查此案。然而,查案之人,绝不能是徐大人。”
他的每一步都算计得精准无误,显然已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