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心绪有些凝重,对于京畿之地开新政一事牵扯甚大,恐怕那些工坊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重新开工
要不然纳兰元哲也不会提议让那些百姓去修河工。
见靖国公面色凝重,海岳笑了笑,连忙出言安慰:
“靖国公爷,朝廷新政我等都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百姓们也是知道的。
如今将近过年,就算是这几日不做工,
一些百姓也可以忍受,正好趁这个时间多休息一二。
至于先前的那些百姓。”
海岳脸色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过了一会儿他才面色怪异地说道:
“那些百姓可能是受人蛊惑,也可能是与那些工坊有利益纠葛,不希望工坊停工。
总之真正困难吃不饱饭的百姓是无法进入工坊的,
他们大多分布在田间,是各家的佃户。
能在工坊中做工的家境不说殷实,也不至于挨饿。”
“居然还有这等事?”林青面露诧异。
如此一来,他心中的负罪感便少了许多,毕竟新政是皇党与他在主推。
“靖安侯爷您有所不知,在工坊中做工就算是再辛苦,也比在地里刨食要强。
在田间地头种地,要担心天灾人祸,还要担心收成,
一年四季从头忙到尾,能混个温饱,余下一点点银钱便已是万幸。
但在工坊做工则不同,每日都可上工,有一些工坊还管吃,
虽然吃得不好,但多吃一些也总能吃饱,
百姓们并不嫌弃,便为家中省下了一大笔银钱,
若是家中再有一些肯干之人,在田间地头耕种劳作,不需要收成多好,只需要够一家吃喝便可。
如此一来上工的银钱便能尽数攒下,百姓们活得也有些底气。
所以即便京中工坊对待百姓并不好,但百姓也乐意到工坊做工。
若是这些工坊能归朝廷调配,定然能招收更多的百姓做工,
让他们至少有一份体面的生计,不至于靠天吃饭。”
说到这儿,海岳脸上出现几分动容,面露感慨:
“靖国公爷有所不知,这京中百姓沉默的总是大多数,他们不似先前百姓那般张扬,
而是在家中静静等着,等着新政推行,等自己能去到工坊做工之日
下官从陆大人那里得知,您与纳兰大人推行新政,为此得罪了许多人,
但下官想要告诉靖国公爷,这京中的百姓都念着你们的好,只是他们不敢说罢了。”
林青一时间陷入沉默,海岳是吏部宫尚书看重之人,向来清廉肯干,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林青还是相信的。
虽然他对于这些政事他不懂,
但并不妨碍他从中感受到大乾百姓的踏实肯干,
就连先前来的那些百姓,都是希望去做工。
林青曾亲身体会,知道种地有多么累,
三口之家一人做工,剩余之人若是田间劳作,所受劳累要比之先前大数倍不止。
但为了那一些稀薄银钱,
他们就这么做了,并且毫无怨言。
林青的心神愈发沉重,相比于北疆与朝廷政事,百姓的安稳生计同样重要。
不论是讨伐草原王庭,还是朝廷推行新政,都需要百姓支持,
若是没有百姓,出缺的军卒都无法添补,何谈南征北战。
林青定了定神,看向海岳,问道:
“如今临近过年,军中库房有一些军械需要拿出来养护,这些百姓去做工可行?”
海岳眉头微挑,一时间面露难色:
“靖国公爷,这有些不妥此地不同于边疆之地,
京城乃六部九卿所在,规矩繁多,若是让百姓入军中做工,定然会遭到御史弹劾,
而且,做工的钱粮户部兵部定然是不会出一分一毫,
可若是五军都督府来出,又坏了规矩”
林青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也觉得有些不妥,在京中不像是在曲州,
天高皇帝远,可以肆意妄为。
一时间,林青面露难色,归根结底还是那些工坊借百姓之手来抵抗新政。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于此等事,本公一知半解,想不出什么好计策。”林青问道。
海岳仔细想了想,问道:
“公爷在这京城附近可有田产?”
林青一愣,若是几年之前,那田产数之不尽,
但如今却是一分一毫都没有。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在这大乾,本公都没有田产。”
海岳的眸子微微瞪大,此等事比之开新政还要骇人听闻。
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