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让站在最后方的林青都微微诧异
在赤林城外的营寨中,他见到的海岳是骨瘦如柴,充满正气,
拿着军报文书时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
如今,却像是那乡里八寸的悍匪,一言一行都带着彪悍气息。
对于此种感觉,他十分熟悉,
以前外出耕地之时,京兆府衙门的小吏与乡里的里长大多有这等气息,
如此才能镇得住人。
他记得其中几位新来的吏员是读书人,浑身散发着儒雅之气,
被那些百姓气得窝在一侧大哭,没几日就调离了京兆府。
这海岳曾经在京兆府与都察院任职,做的都是与百姓打交道的活计,身上自然也带上了匪气。
海岳在上不停地说着新政如何好,说是一些不轨之徒在其中捣乱,
但百姓们就是不领情,
林青站在下首,静静听着,若他是百姓,他也不领情。
吃穿住行都成了问题,还如何能支持新政,
他们现在想的,就是抓紧做工,若不将此事解决,定然闹起来没完。
林青看着身穿御史服饰的海岳,轻轻叹了口气,
此等事情不应该由海岳来管,现在就算是他心中有法子,也无法可施,他已经不是去年的京兆府主事了。
林青侧头看向京兆府,守卫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
其中几名主事踮着脚,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对于他们来说,有人将活计接过去,他们乐见其成,甚至还会在心里大喊几声傻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刻钟的时间,眨眼间过去,
林青就那么饶有兴趣地站在那里听着。
终于,经过海岳的一番劝说,那些百姓才兴致缺缺地离开,一脸失意,走到京兆府衙门之前还轻轻啐了口唾沫,
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显眼,只是嘴唇微动,将舌头飞速吐出又快速伸了回去。
林青就这么站在后面,对于他们的抱怨与埋怨,尽数听在耳中,一时间在心中暗暗叹息。
朝堂上水深火热,争端不停,战事终究会蔓延到民间,最终受苦的还是这些百姓。
眼前的新政对于京畿之地的百姓来说,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但短期的阵痛却尽数让这些百姓承担,总有些说不过去。
事实上,在纳兰元哲提出来的章程上,有提防的方法,
若是那些工坊尽数关门,以此来抗命,百姓无处可去,
内帑会拿出一笔银子,去雇佣百姓修河道,虽然辛苦,但拿到的银钱要比以往多很多。
只是,如今年还未过,陛下的大婚还未开始,不宜大兴土木,
所以将这一章程推到了年后。
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动作如此之快,
工坊竟然在这时就已关门大吉,这让林青暗暗头痛,仔细在脑海中想着解决之法。
若这些事情发生在曲州,下午百姓的做工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因为在曲州,靖安军与三四衙门一言而决,各类衙房只能听令行事,
而不像如今京城这般,想让六部动一动,都异常艰难吗,需要左右推诿扯皮。
林青一边低头沉思,一边缓缓摇头,一个又一个的方法被否决。
这时,刚刚从石狮子上爬下来的海岳,整理了一番衣物,抬头看向那些远离的百姓,长舒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他眼中便闯入了一道黑衣身影,让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这身影即便他没有见过几面,但依旧无比熟悉,
尤其是那浑身透露着的冷冽与毫不在乎,还是让他记忆犹新。
海岳没有犹豫,径直上前躬身一拜,用沙哑的嗓子缓缓开口:
“都察院经历司经历海岳,拜见靖国公。”
声音响起,林青也回过神来,抬头看去,距离隔得近了一些,海岳那黝黑的皮肤更加明显,尤其是他眼中的疲惫,几乎毫不掩饰。
林青笑了笑,轻轻点头:
“海大人,好久不见。”
海岳微微瞪大眼睛,猛地抬起头满脸诧异,
他没想到靖国公居然能记得他这种小人物。
不等他开口,靖国公林青便指了指那远去的百姓:
“你是都察院经历,怎么还管起京城之事了。”
海岳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结结巴巴说道:
“您您都听到了?”
林奕轻笑着点了点头。
海岳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下官原本是京兆府主事,与京城周边各县的百姓都比较熟络,
以前他们有事找下官,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