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不可见的咬了咬牙,秦伊人抬眸看了楚昔年一眼,“答应我,好不好?”
楚昔年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同时留意到她哭的泛红的眼尾,发现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好。”
秦伊人道了声谢,抬手揉了揉湿润的睫毛,回到宝儿所在的病房里。
既然宝儿病情的转机在于明早之前会不会再次发烧,她寸步不离的守在婴儿床前,时而看着昏睡不醒的宝儿,时而看着高高挂起的点滴。
转眼间,点滴即将结束。
楚昔年轻轻掀开宝儿的被子,慢动作的把小家伙的手放在掌心托起,修长的手指和稚嫩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伊人,你来?”
秦伊人是医学院的杰出毕业生,复杂的外科手术都能手到擒来,拔针当然不在话下。
但是,看着宝儿苍白的小脸,她摇摇头:“我做不到,让护士来。”
楚昔年没有强求,转而让保姆按响病房内的提示铃。
值夜班的护士很快赶来,动作很快的拔出针头。
然而,再怎样熟练地操作,都免不了带出几滴鲜血。
睡梦中的宝儿小嘴一扁,害疼的蹙着小眉头,娇娇软软的哼唧着哭起来。
秦
伊人心疼的不行,连忙把小家伙抱起来哄,楚昔年站在她的对面,修长的食指按住小家伙手背上的棉花,眼神沉沉的看着上面一点点晕开的血色。
所谓为人父母,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两位保姆相视一眼,眼中带着心照不宣的笑意,蹑手蹑脚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里面的一家三口。
良久。
宝儿哭的累了,窝在秦伊人怀里慢慢睡着。
“手酸了吧?”楚昔年压低声音,丢掉手中的棉花球,作势要把宝儿接过来:“我来,你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
秦伊人稍稍侧身,躲开楚昔年的手,望向小家伙的眼神七分心疼三分担忧,“宝儿好不容易睡着,休息不好的话,病情很可能反复。”
楚昔年想了想,转身把病房内的椅子搬到她身后,“坐下再说。”
这次,秦伊人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小心翼翼的在椅子里落座,她没有吵醒睡着的宝儿,认认真真的抱着用毛毯包裹的小家伙。
楚昔年低眸看了她们一会儿,眼中的神色温柔如水。
此时此刻。
就算他明知道眼前的秦伊人没有属于他们的记忆,但她就是她。
无论记
忆是否完整,她的性格和灵魂都没有任何改变。
悄无声息的收回目光,楚昔年离开片刻。
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手中出现一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体贴的在杯子里插上吸管,送到她的面前。
秦伊人抬眸看他,低头咬住吸管,慢慢喝了半杯水。
舌尖尝到温暖的甜蜜,她有些诧异的再次看了眼楚昔年,松开吸管问:“哪来的蜂蜜?”
“护士小姐的赞助。”
楚昔年微微一笑,确认她不想再喝,若无其事的把剩余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这一夜。
她不好过,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看着男人桃花眼下青黑的阴影,秦伊人踌躇着抿了抿唇,轻声说:“你睡吧,我照顾宝儿。”
楚昔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
抬手给宝儿掖了掖毯子的一角,他半真半假的问:“伊人,你担心我?”
“……”
秦伊人无言以对,眸光流转的翻了个白眼,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而楚昔年的脸皮看似很薄实则很厚,根本没有被讨厌的自觉,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你还因为那个吻而生气?”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秦伊人不是
很愿意回想起那濒临失控的一幕。
但她也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嗓音微哑的斟酌着:“你想吻的人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
所以……
她最初当然是很生气的,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有生气的必要。
因为几年前的那场车祸所造成的结果,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她是,薄景行是。
楚昔年亦然。
“你就是你。”楚昔年淡淡开口,低沉磁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记忆当然很重要,但我所爱的,从来都是你的灵魂。”
哪怕记忆缺失,却不会改变她原本的性格……温柔善良,偶尔又倔强的惹人怜惜。
秦伊人默默思忖他的话,心中某个角落微微一动,随即陷进更深的茫然。
眼神复杂的看向风流英俊的男人,她不得不再次强调:“我现在喜欢的人是薄景行。”
不管楚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