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言水柔被小叔叔的气势逼得说不出话,厉北城念着和她过去的情分,再加上他和小叔叔名为叔侄实为对手的关系,心里暗暗生出刺来,以保护者的姿态接过话:“小叔叔,水柔她也不是有意的,何况东西碎都碎了,您说个价,我赔总可以了吧。”
“既然言小姐是你的女人,你替她赔偿倒是不要紧。”厉云棠慢条斯理的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身上,发现他实在蠢得可爱,淡淡道:“问题是,你有这么多的现金么?要是你卖了集团股票去筹措,我看大哥未必会如你所愿,乐见其成呢。”
被人当场点破他囊中羞涩,厉北城脸色一变,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些瓶子古董价值几何,他还真没什么具体认知。
只记得从他小时候就摆的满架子都是,除了厉老爷子偶尔会拿下来一两个赏玩,佣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碰都不碰,连平日里洒扫除尘都是管家亲自伺候着。
不过既然厉云棠这样说了,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怎么会……”言水柔吓得捂住嘴巴,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无辜。
之前她满屋子的发疯不过是想引起长辈们的注意,什东西顺手就砸什么,根本没想到这些落落大方摆在明面上的古董竟然都是真货!
一想到这些碎了满地的古董未来都会成为她和雅儿的财产,言水柔心疼的快要背过气去,求助地望向不发一语的厉北城,终于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北城,我不知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等厉北城回答,厉云棠先轻笑着睨了她一眼,随手招来个佣人问:“言小姐说她不是故意的,依你看呢?”
女佣爽快地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说:“
我们都看的很清楚,言小姐是因为和北城少爷吵架,一边哭一边砸了那些古董,有些不容易砸破的,她还特意捡起来重新砸了一次,监控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平日里还要畏惧言水柔三分,可现在有厉云棠撑腰,当然不可能再把言水柔放在眼里,更别提冒着风险替她说谎遮掩。
“北城,听到了?”厉云棠得到预料之中的结果,云淡风轻地从西装外套里拿出铂金制的烟盒,从中抽了一支放在唇边,立刻有保镖来到他面前俯身点燃。
他欣赏着面前这对男女难掩不安的神色,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从容优雅的气度,任由气氛保持着死寂的沉默。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诺大客厅连空气都仿佛渐渐凝固,每个人都跻身于其中,像是困在琥珀里的虫子,呼吸困难又无法挣脱。
咬牙对抗着小叔叔但笑不语的施压,厉北城怎么说也是厉家的男人,见过的场面不多不少,当然比区区言水柔要强上许多。
而言水柔自知理亏,又生怕厉云棠真的会要她赔偿坐牢,勉强维持的冷静迅速崩溃,不甘却又无能为力的小声问:“厉先生,如果言夏夜不需要我在监狱里陪她作伴,您是不是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
厉北城心下一动,若有所思的朝着言水柔看去。
同样一个问题,言水柔能拽着他吵闹不休,而小叔叔解决起来,不过三言两语罢了。
无形中感受到自己和对方在行为处事上的差距,他胸口抑郁地冷着一张俊脸,选择坐看事态发展。
“言小姐,你不必这么委屈,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岂不是成了我以权压人,逼你放过谋害雅儿的凶手?”厉云棠五官俊美,笑起来的时候堪
称温柔,让人能轻易联想到深情宠溺等等词汇,完美的令人移不开目光,“就算你同意就此了结,恐怕夏夜却不能同意。既然这样,事情早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再怎么心疼雅儿,又何必急于一时?”
比起言水柔撒泼打滚的胡闹,厉云棠的说法堪称万无一失,连佣人都不自觉悄悄点头。
都是厉家工作多少年的老员工,她们其中不少人都是看着雅儿长大,这次雅儿无缘无故进了医院,她们看着也心疼的很。
言水柔没料到她最后一点污蔑言夏夜的小心思都被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看穿。
洁白的贝齿咬紧下唇,她垂下眼眸不敢对上男人重若千钧的眸光,不情不愿的表示同意,虚情假意的恭维道:“您能这么说,我替雅儿感谢您。”
“很好,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任何可疑之处,我都会请专业人士一一排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结果。”
事情解决,厉云棠惦记着不久后和秦老先生的邀约,站起身不轻不重的瞥了置身事外的厉北城一眼:“北城,你不再是个大男孩,做事情难道分不清远近亲疏?连一个言小姐都镇压不住,凭你这个德行,就算我把厉氏总裁的位置送给你,你又真能坐得稳么?”
说完,厉云棠还嫌厉北城不够恼火似得,完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干脆利落地离开老宅,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留下厉北城面色阴沉的站在客厅中间,垂在身侧的手无声无息地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