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几秒钟时间,她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目光一点点聚焦在他脸上,倏忽疼出了她满脸的泪和满身冷汗:“厉云棠,你的手!”
说着,她不顾男人反对,硬是将他插入口袋的右手轻轻拿出,从身上找到手帕抖着手为他止血。
那伤口凄惨可怖,又经过主人漫不经心的对待,足够寻常人看一眼就能做上一夜的噩梦。
当时情况危机,以至于男人想也不想的拿右手去挡。
要是他的手就此废掉,她宁愿他今晚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宁愿她被言水柔雇人毁了容貌。
厉云棠不置可否,垂眸瞧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颇觉有趣的勾起了一抹笑:“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厉云棠。”
“就算你要怪我没大没小,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言夏夜慌得不知所措,将男人受伤的手珍重捧在掌心:“医生呢?你有没有带医生来?”
“在这在这。”分开保镖,燕九提着医疗箱赶到,对自家二爷的伤势皱了皱眉头:“回车上处理,这里灰尘太大,对伤口不好。”
从屋里向着车上转移的一路,言夏夜全神贯注托着厉
云棠鲜血淋漓的手,思绪紧张到连哭都忘记,任由一滴眼泪摇摇欲坠悬在睫毛上。
厉云棠对自己的伤势仍旧无所谓,一如既往打趣她:“你这么小心翼翼,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我的手被砍下来了。”
他说的轻松随意,她却神情一凛,忍不住朝着他所描述的去想。
胸膛里撕心裂肺疼过一阵,她脚软的快要站不住,才在燕九刻意地连连咳嗽中,醒悟那样可怕的事情并未发生。
锥心的绝望化为侥幸,她抬头怒瞪他一眼,压根忘了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厉云棠眸中笑意更深,任由她将他送进车里,抬眸四顾时瞥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小身影,声音顿时冷下来:“厉云朵,你最好给我一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小云朵好不容易避人耳目赶到这里,想不到刚一来就被爹地发现行踪。
他蔫巴巴抬起头,看到厉云棠伤势时立刻眼泪汪汪,丢了蛋糕啪嗒啪嗒跑过去:“言言,爹地怎么了?”
“对不起。”直到燕九接替了她的工作,言夏夜才抽空抹了把湿漉漉的脸颊,低头对着小家伙郑重道歉:“都是我不好,害的小
叔叔受伤。”
“言言……”小云朵咬着唇,紧张兮兮皱着小眉头:“你有没有受伤?”
“你不怪我?”言夏夜垂着眸子,在小家伙关心担忧的目光里无地自容。
她知道云朵平时看似和厉云棠不怎么亲近,实际上父子感情却非常好,而她害的小家伙最重要的爹地受伤……
“为什么要怪言言?要怪也是怪那些坏人才对!而且爹地和我说过,男人保护心爱的女人是应该的!”看出言夏夜神情惊惶,小云朵伸出小手抹抹眼泪,懂事乖巧的道:“言言别哭,燕九叔叔特别厉害,打针一点都不痛,肯定能一下子把爹地治好。”
那边,燕九缝完最后一针,听到这话哭笑不得的从车窗里探出头:“小少爷真抬举我,今天这事儿换个专家来没准还不用缝三十二针,手指肌腱断裂我也就会做个紧急处理,剩下的还得听专家的。”
三十二针!
言夏夜顾不得小云朵关于‘心爱女人’的童言童语,整颗心随着这个数字瞬间揪紧。
今生今世,她大概永远也忘不掉这个数字,以及厉云棠这个人了吧……
无意间,她心事重重朝着男人的方向
望去,不期然对上男人看过来的幽深目光。
四目相对,她心乱如麻。
早在见到厉云棠那一刻起,她很清楚应该跟对方保持距离。
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还有办法保持本心,在他面前谨慎疏远么?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好还是坏,她怎么全然分不清了呢?
燕九本来就是故意将处理伤情说的具体,这会顶着厉云棠危险不善的眼神,打开车门走下车,将小云朵和言夏夜邀请进去:“小少爷和言小姐请,咱们这就开车直奔医院,处理完之后兴许还能赶上沈夫人的生日会。”
……
晚上八点三十分,沈爱莉怒气冲冲摔碎酒杯,身为生日会的主人却提前离场。
厉北城好不容易找到跑去同学家的雅儿,回到老宅已是身心俱疲,被沈爱莉逮个正着:“北城,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妈,我有些私事急着处理,这不是处理完马上赶回来给您祝寿,您别发火消消气。”
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厉北城脱下外套,走到沈爱莉身后替她揉肩:“听说奶奶送了您很漂亮的珠宝,加上我叫佣人送去您房间的翡翠手镯,戴起来一定
很美。”
怎么说也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