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延禧殿。
自凤天歌‘换’走罗生盘之后,蜀忘忧清净了不少。
但事实上,他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但凡走出皇宫一步,莫说天道府暗中派了多少人埋伏在外,就夜倾池他们几个轮番叫阵自己也很难招架得住。
可以说除了身上那半块罗生盘,曾经威风八面统领一方江湖的蜀忘忧,如今无一所有。
但为了小独孤,蜀忘忧觉得值得。
死亦值得。
这会儿院内,蜀忘忧唤来月牙,支起铜鼎,涮火锅。
有些东西吃的是味道。
有些东西吃的是情怀。
人越是艰难时,就越怀念最初的那份真诚。
月牙得凤天歌嘱咐,对蜀忘忧绝对恭敬,不过半柱香便将所有涮料跟菜品备齐。
蜀忘忧叫月牙坐过来一起吃,月牙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连闻味儿都有点儿要反胃的意思。
待月牙离开,蜀忘忧独自坐在铜鼎前,正欲动筷时,一只熟悉的三色彩鸽出现在他面前。
平静如死水的心,骤起波澜。
蜀忘忧紫眸微闪,左手置于腰间摇了三下乌龟壳。
三色彩鸽听到声音一刻,猛然俯冲,缓速,之后十分乖巧落在蜀忘忧肩头。
何为三色彩鸽
?
就是在普通鸽子身上抹满三种颜色的漆料,令其变得花里胡哨。
蜀忘忧含恨解下三色彩鸽腿上绑着的信筒,打从里面拽出一张密笺,深呼吸,之后展开。
‘别来无恙可安好?我猜你在吃火锅-江逸’
“臭不要脸!”
蜀忘忧二话不说,当即把手里密件扔到火里,之后揪住肩头三色彩鸽,正欲扔时对面屋子的邢西急忙推门出来,“城主手下留情!”
片刻,邢西小跑过来,“城主有所不知,鸽子这样烧不好吃,糊层泥!”
蜀忘忧随后将鸽子交到邢西手里,“别再让本城主看到这东西,一根毛我都不想看到!”
“城主放心,骨头渣子都不剩!”
邢西不喜欢吃鸽子,但他知道北冥澈喜欢,于是抓着手里彩鸽去了显庆殿。
院中,鼎内水沸,蜀忘忧却无心往里涮羊肉。
江逸那只白眼狼,来了?
以蜀忘忧与江逸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七年的经验判断,那厮曾于一桌之隔,放了一只鸽子给他,目的是以飞鸽传书告诉他,吃菜。
麻痹!
江逸真的来了。
幽市,四海商盟。
当凤天歌将‘请柬’摆在桌上时,容祁震惊。
“江逸
代表天道府,约见你?”
“我也很奇怪,算起来,我与夜倾池提及欲与天道府接触的时间是前日午时,两天不到天道府居然派了江逸过来,会不会太快?”凤天歌蹙眉,忧心道。
容祁也有此疑问,一天半的时间,夜倾池的信鸽飞的再快也没过淮河,“所以江逸早就来了皇城。”
不管凤天歌跟容祁如何猜测,这件事都透着他们参悟不了的玄机。
只是事不宜迟,江逸投诚天道府的事江湖上人尽皆知,是以凤天歌没有理由不赴此宴。
“天歌,你当真想好了要将两块罗生盘交出去?”
容祁理解凤天歌为何不想复活独孤艳,他担心的是蜀忘忧跟孟臻在知道实情后,该是怎样的盛怒。
他怕凤天歌承受不住。
“没有天道府相助,我们就算能与无极门抗衡也定是两败俱伤,顾北川就要入皇城,我必不能分心去对付无极门,眼下宋羽白又在无极门手里,与天道府结盟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凤天歌决绝开口。
“也罢,眼下的确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容祁握住手中请柬,眸色微冷,“天道府跟无极门,至今仍是谜。”
凤天歌亦沉默,前
路漫漫,仿佛看不到尽头。
“别灰心,有我在。”容祁看出凤天歌隐忍在心底的焦虑,开口安慰。
凤天歌抬起头,疲倦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坚定,“我不是灰心,那么多沉冤没有昭雪,那么多亡魂未曾超度,我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松懈都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他们,只是越是深挖,这局就越深,越大,我一直有种直觉,顾北川,不是尽头。”
这种感觉容祁亦有,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事。
“那我便陪你走到尽头,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容祁起身,缓步走到凤天歌身边,手指情不自禁落在那抹虽柔弱,却能扛起千斤重任的雪肩上,“管他前路是谁,本世子皆无惧,我唯一惧怕的,就是身边没有你。”
凤天歌伸手抱住容祁腰际,“我也是,有你真好。”
多么温情的时刻,如果不是凤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