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萤说的冠冕堂皇,字字句句如冰,直指佟兮有错在先又累及昭阳殿被人尽屠。
若依柳萤的意思,自佟兮难产小皇子夭折,昭阳殿里出现的一桩桩一件件‘意外’,皆是沈辞报复所为。
“贵妃无错,与沈公子亦是清白!柳萤,没想到二十几年不见,你竟变得这样冷血!”季安庭怒视柳萤。
他不明白,当年解救小皇子的计划里,柳萤明明参与更是她亲手将小皇子抱出内殿,怎么时至今日,柳萤可以面不改色说出这翻话。
二十几年,柳萤到底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有人逼你?”季安庭重声开口,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没有。”柳萤看向季安庭,“我只是替他们不值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亡魂可能安息?”
季安庭苍老容颜尽显怒意,“你活着,所以不能!”
柳萤由始至终都未大喜大怒,眼底深处那份冰冷让人心寒,“太后明鉴,老奴自佟贵妃入宫便一直伺候在内殿,不止一次看到沈辞偷入昭阳殿与之私通,佟贵妃甚至有让老奴把风。”
殿内气氛一时紧张,楚太后扫过柳萤,视线落在季安庭身上,“你怎么说?”
“太后明鉴!贵
妃入宫以来与皇上琴瑟和鸣,感情如初,私通之事乃这恶仆胡说八道!老奴亦是昭阳殿老人,便从未见沈公子出入昭阳殿,沈公子即便入宫,也从未入过后宫!”
“他入后宫自然选在夜深人静,又岂会让你知晓!”
“你!”
“皇祖母。”二人僵持之际,凤天歌上前一步。
楚太后看向自己孙女,“直说无妨。”
凤天歌拱手,“天歌愿以性命担保,此人并非柳萤。”
见凤天歌开口,叶芷惜自然不会闲着,“若她非柳萤,何致连你带来的季安庭都没有反驳?”
“人有相似,更何况二十几年过去了,季公公一时错认也在情理之中。”凤天歌是真的怀疑眼前这个柳萤的身份,除了昨夜温玉的保证,更重要的破绽,在柳萤本身。
眼前这位老妪,太过冷淡,甚至是无情!
而当日白泽得到的消息有提到柳萤,对其评价简而言之两个字,忠仆。
退一万步,就算柳萤中间遭遇了什么以致于她对佟贵妃恨之入骨,然而此时此刻,当柳萤一遍遍提及佟贵妃时,目光里并没有任何恨意,依旧只是冷淡。
无情,亦无恨,便是问题的关键!
“那本宫还怀疑这个季安
庭是假冒的呢!”叶芷惜嗤之以鼻。
主位上,楚太后把孙嬷嬷叫到旁侧,私语了几句。
孙嬷嬷领会其意,起身后朝前迈步,站定,“太后的意思,那便试一试。”
紧接着,有宫女搬来案台,案台上分别摆放笔墨纸砚。
依孙嬷嬷之言,由季安庭与柳萤分别写下三个问题,之后交换作答。
答错者,视为可疑。
二人所列,自然不会是生辰,籍贯这类在内务府就可以查到答案的简单问题,而是发生在昭阳殿的往事。
大殿中央,季安庭与柳萤分别执笔。
殿内,一片静寂……
皇城,金翠楼。
容祁有些慵懒的靠在桌边,以手搥腮,另一只手里握着骨瓷茶杯,杯中无茶。
对面,坐着胭脂。
“世子说是来讨杯茶喝,这会儿茶都沏上来三壶,世子反倒不喝了呢。”胭脂抬起青葱玉指轻触紫檀壶身,茶水已凉便唤进丁丁将茶壶端下去,换茶重沏。
“不喝了。”容祁叫回丁丁,抬手将茶壶拿回来搁到桌上,“你的茶忒贵,浪费不好。”
丁丁犹豫,但见自家小姐使了眼色,恭敬退离。
房门闭阖,胭脂轻浅抿唇,美眸溢出华彩,“已经筹谋这么久必定万无
一失,世子还在担心什么?”
“也不知道独孤柔所说的旧人,会是谁。”容祁重新保持刚刚的动作,不时转动手中茶杯。
胭脂笑了,艳色倾城,“世子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四海商盟?”
“世间事很难预料,怕就怕百密一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在意,容祁的心自辰时开始到现在,一直悬着。
“哪有那么多百密一疏,昭阳殿里包括胭脂的母亲在内一共二十八人,我们从他们入昭阳殿那一日开始查到最后,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意外,世子多虑了。”胭脂眸色笃定,轻声宽慰。
容祁点头,“的确,如果顺利,今日延禧殿或许能提到……母妃之死。”
“当年顾紫嫣得颍川王相助,行事周密严谨没留下半点证据,而今我们也只能借凤天歌之口让世人疑惑,却根本不能报仇。”提到仇恨,胭脂如墨玉般的眸子顿生寒意。
谁能想到,而今金翠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