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碧春对玄苍的这种盲目崇拜,让云梦牵不敢轻易将云景天与漠北之间的勾当告诉碧春。
若是碧春知道后,一个忍不住告诉了玄苍,那么在她对付云景天的路上,便会难上加难。
提起玄苍……也不知被她的梅花簪扎的那一下,他伤得重不重。
还有脸上那几道划痕,也不知会不会留疤。
那个书架很重,砸到身上一定会很疼吧?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
他为什么不躲?
为什么要由着她伤害?
为什么要让她内疚?
说起恩人……他又何尝不是她的救命恩人?
若没有他为她挡下那一刀,若不是他在南流晔面前为她出头,若不是他发现了云梦蝶端来的散魂……
可她却偏偏厚此薄彼,只用交易来跟他算。
他却从未计较……
想到这,云梦牵心里酸酸胀胀的难受。
为什么要让她想起玄苍?
她不该想、也不愿想他的……
“吁……”
福伯的声音传进来,马车忽然停了。
碧春疑惑道:
“福伯,怎么停了?”
说话间,碧春拉开了窗子。
只见街边站着一个人,一身月白的袍子斗篷,衬上他白皙的肤色,几乎与天上的鹅毛大雪融为一体。
“
贺兰先生?”
碧春惊讶道。
贺兰认识福伯、也认识云梦牵的马车,所以拦下了他们并不奇怪。
透过窗子,贺兰朝着马车里的云梦牵敛衽一礼。
只是起身后,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他似乎看到马车里的云梦牵红了眼圈,眸光当即一紧。
他认识的云梦牵,可是只会笑,不会哭的神奇女子。
是他看错了吗?
不,他没看错。
在离开了寒香园后,在刚刚想起了玄苍后,在此刻看到知己时,云梦牵的确有些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至于为什么想哭,她也说不清。
也许是舍不得寒香园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马车一路经过长安街,所有人无不退避三舍。
也就只有贺兰敢上前拦住她的马车,还不知死活地跟她打招呼。
因为从寒香园出来开始,她的马车后面,就跟着两排玄衣卫,一路护送着她。
漠北人与中原人生得不同。
似乎是为了抵御漠北的恶劣天气,漠北人的身材普遍高大威猛、长相凶悍。
而天羽人则要秀气一些。
正是因为如此,漠北人从外表看,往往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
哪怕他们骨子里其实与任何人都一样,有善恶之分。
有
两排如此“凶神恶煞”、剽悍强壮的玄衣卫护送,哪还有人敢得罪这马车里的人?
云梦牵以为她已经彻底地离开了寒香园,殊不知,寒香园其实一直如影随形……
………
到达梧桐苑,还不到午时。
顶着漫天风雪,无需云梦牵与碧春动手,玄衣卫便将行李箱子之类通通搬了进去。
云梦牵先是愣了愣,然才后知后觉,
暗忖,看来玄苍还是那个冷酷的漠北战神啊,留人留得坚决,送人也送得彻底。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还特意叫人来送,真是好。
因为贺兰宣朗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所以在长安街上遇到她时,便在后面跟了过来。
此刻,云梦牵与贺兰宣朗就坐在正厅里,正好有话要说。
碧春奉了茶上来,对云梦牵和贺兰宣朗说道:
“姐姐,福生哥和福嫂得知您以后回来住了,此刻特意出去多买些菜回来,我先去膳房里看看,贺兰先生就留在这里用午膳吧!”
贺兰宣朗笑着道:
“好,倒是想尝尝碧春姑娘的手艺。”
碧春笑了一下,转身下去了。
只是那抹笑,说不出的勉强。
待碧春下去后,贺兰宣朗才道:
“你跟玄苍王子……有事?”
没
有事,也不会派了两队玄衣卫,像搬家似地从寒香园住到这里来。
又要提起玄苍,云梦牵心中一堵。
垂下眉眼,那种难言的情绪很好地被她隐藏了起来。
再抬眸时,她已然换上了一副笑脸:
“我从寒香园离开,只给他留下了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
贺兰宣朗摇了摇头。
云梦牵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
“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