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你我自小一同长大,可从未听过你说有过心仪的姑娘。”
霍楚厌敛眉。
“我也没料到,整日沙场奔波,竟会对女子心生爱慕。”
“好!日后我一定要看看让你爱慕的女子是个什么性子!”宗烨一拍桌,“你既开了口,我自然要答应。只是宝音日后闹起来,你要负责替我安抚。”
“当然。”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说,“三日后便是颂狮礼,本来上一年说好你来主持,可与昭国战事紧张,这次刚好你在家中,就由你来主持。”
颂狮礼每年一次,至今已经持续三十年。
原因是三十年前,先皇亲自领兵出征,本已被敌军击垮节节败退,突然有十几只狮子蹿出,咬住敌军将领的战马不放,直到马儿不再挣扎。
先皇趁此时机,长矛抛出,贯穿对方心脏,战士们一鼓作气,打赢了这场战役,这才有了今天的西陵国盛世。
御花园里修建一座雄狮雕像,先皇在世时立下规矩,每年这一日都要举行颂狮礼。
文武百官务必到齐,跪在雕像之下,从御花园到神武殿外,虔诚祈求国泰民安。
在这之前,便是温眷禾与霍楚厌的婚事。
喜袍加身,红纱悬挂。
素来看着庄严的霍府,今日呈现出一片喜气洋洋。
霍楚厌高坐在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多次的战马背上,与它一同带着新娘从正门进入霍府。
拜堂之时,风拂喜帕。
一张摄人心魄脸闯入霍楚厌眸中,很快又被喜帕盖住。
只那一眼,足够让他心跳漏掉半拍。
惊鸿艳影,月中聚雪。
从此以后,这个女子,是他的结发妻子。
今日霍大将军脸上一直挂着罕见的笑容。
他诚意招待宾客,为每一个来宾敬酒。
而温眷禾则一个人坐在房中,双手犹如侵入寒潭,彻骨的凉。
冰桶上漂浮着似有若无的白气,今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
她的视线落在某一处,焦点聚集再扩散。
竟然霍楚厌成婚了。
为了留在霍府,她和霍楚厌成婚,以此来改变命格。
那晚的话还在耳畔回荡。
他说:“前朝事忙,我极少归家。纵使回来也不会越雷池半步。”
温眷禾总觉得他说这话像是无中生有。
毕竟之前这人进自己房中,是连门都不会敲的。
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答应。
只有成为霍楚厌的妻子,才能理所当然接近他。日后会有更多机会为姐姐报仇。
很久之后,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人站在面前,喜帕被轻轻拨动。
温眷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喜帕被缓缓掀开,她看见了同样穿着红色喜福的霍楚厌。
他的脸是红的,与他对视能感觉到一阵炙热,一定喝了不少酒。
想到这,温眷禾起身:“我给你倒杯水。”
手腕蓦地被抓住:“你行动不便,我自己来就好。”
他掌心滚烫,握住的一瞬间仿佛释放了几簇火苗融进皮肤之中。
人已走了,余温还在。
霍楚厌到桌边直接举起茶壶,喝下去一大半后,抿了抿唇。
“今日你辛苦了。”
“我没做什么事,辛苦的是你。”
霍楚厌放下茶壶,喉结翻涌。
拿起杯子又倒了杯水,回去径直坐在她身边,芳香扑鼻而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膝盖比她的膝盖长了一大截,宽度能抵她两条腿。
刚把水放到温眷禾手中,只见她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向一旁躲避,杯子掉在地上应声而碎。
“别动。”霍楚厌扶住要起身的她,自己弯腰将碎片拾起,他说,“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拜堂时我见你肩膀发颤,现在又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些时辰,能不辛苦吗。”
温眷禾吞了下口水,干巴巴地点头:“是有点腰酸。”
霍楚厌重新为她倒了杯水,这一次送到她手中之前,突然换了方向,直接喂到她嘴边。
“张嘴。”他说。
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能让霍楚厌看到她纤长的眼睫,以及饱满的上唇。
每咽下一口,嘴唇就微动一下,漂亮的唇珠是像是海底最珍稀的瑰宝。
霍楚厌的眸色越来越深,遗憾的是杯子太浅,她喝太快。
温眷禾重重喘了口气,脸色好了些。
霍楚厌再次坐回她身边,看着房屋摆设与曾经大不相同。
他向来不喜旁人踏足自己的领域,如今就连房梁上都挂满了红绸。
榻上的枕头,帛枕也从一个变为一双,整整齐齐摆放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