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煦让齐初北带着骁卫营去金雀街抓人,故意闹出很大动静,弄得人尽皆知。
百姓们茶余饭后向来喜欢八卦,这样的谈资又怎么能放过呢!
殷煦在长公主的花园里等了有一会儿了,还不见长公主来,厚福便道:“王爷,长公主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不想来见您?”
殷煦笑的从容,仿佛就是寻常到哪里游玩时一样,平和淡然。
“嗯!从本王把思勉送去道观时,皇姐八成就已经恨上我了!”
“那咱们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求和啊!”
“求和?”
襄阳王的人马已经到了京城,永昌王的人应该很快也能到。
清君侧,二王却躲在封地,自己不敢来,只派了兵马,那京城之中肯定有让他们听命之人。
不是自己,不是靖安王,更不可能是魏相。
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殷煦这位看似闲情逸致、波澜不惊,实则喜欢玩弄权柄的好皇姐了。
过了许久,长公主身后跟着一大群娇俏的婢女款款而来,见到殷煦依然是和颜悦色的笑着相迎。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老婆子?”
殷煦在外边被晒的额头上渗出了涔涔细汗,却依然礼数周到的向长公主躬身行礼:“欢儿见过皇姐。”
长公主缓步走到花架下边的秋千椅上坐下,殷煦立在长公主对面不疾不徐的道:“臣弟来之前,听闻京中发生了一件趣事,所以特意来讲与皇姐听。”
长公主悠然自得将身体整个半卧进秋千上,轻轻摇晃,身边的婢女为长公主打着扇。
“哦!什么有趣的事,竟让你如此上心。”
殷煦淡笑着:“前些日子大理寺和刑部审了桩案子,案子罪证俱全,犯人被判了刑,下了大狱,可是不曾想,那犯人竟然买通官衙,从牢里放了出来,日日躲藏在花街柳巷,结果被人发现,就被臣弟的骁卫给抓了!”
殷煦说完,周围静了那么一瞬,无人再发一言,长公主整个人僵直的坐在秋千上,审视的盯着殷煦,转瞬又笑靥开来。
“哈哈哈,有趣,有趣!那欢儿打算怎么处置这人犯呢?”
都是聪明人,殷煦即然已经抓了人,还特意跑到她跟前说,肯定就是有转圜的余地。
“此事在京中百姓中已然闹的沸沸扬扬,臣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这不就来说与皇姐,想听听皇姐的建议。”
“我的建议?”
长公主拂手让身边的婢女们都下去,沉吟许久,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城外两位王兄的人马是皇姐找来的吧!”
“是!”长公主也不遮掩。
“臣弟想,皇姐总不会是想自己当皇帝吧?您是想去母留子?”
殷娥笑着看着这个长得白皙圆润,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弟弟,并不否认。
“可是臣弟觉得还有一个比三皇子更合适的人选,皇姐想不想听。”
长公主笑而不语,她想看这个弟弟是如何说出自己想当皇帝的。
“月前臣弟入宫时,圣上已经决定立承睿为太孙,圣上龙驭宾天后,由承睿承继大统,欢儿今日是特意来劝皇姐千万不要站错了队。”
“你说什么?圣上要立皇孙为储?”
长公主腾的从秋千上站起,难以置信的看着殷煦。
“隔代继承,别说大虞建朝以来,就是历朝历代都是亘古未有的事。”
“历史没有,就创历史,圣祖开创大虞,也是开天辟地,我们如何要墨守成规,故步自封?”
之前圣上看了殷煦呈的税改新政,知道那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只是圣上的时间不多了,太过急于求成,这才引起了各地和各路藩王的抵触。
开弓没有回头箭,新政即然已经实行,就不能停下。殷煦首要稳定了朝局,然后新政才可能被推行下去。
长公主想了许久,突然道:“那你今天抓的那个人,要怎么处置?”
殷煦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他原本应该在哪,就还回哪去?他所做的事,与皇姐无关,皇姐也不必为他的所作所为埋单。”
“他可是你的侄儿?”
“臣弟知道,臣弟一定会派人贴身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的。”
长公主见说不动自己这个弟弟,便也作罢,重新坐回秋千里,闭目送客。
殷煦带着厚福离开时,突然停住脚步,回身对长公主又说了一句:“对了,皇姐,最近京城鱼龙混杂,夜里可要记得关好门户啊!”
昨夜五城兵马司关闭城门,大肆搜捕北胡细作,长公主怎么会不知道,殷煦突然跟她说起这个,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么?
厚福一直跟在晏王身边,长公主和殷煦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都听进了耳里,可就是没听明白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