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阳领命去了,禅室里就剩毕劼和殷煦两人,殷煦才开口小声问:“太子的尸身可验过了?”
“验过了。”
毕劼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了当的对殷煦道:“太子的确死于症疾,并非他杀。”
殷煦手指抚摸着茶杯的边沿,沉吟许久才幽幽的道:“难道就只有动刀动枪的才叫他杀么?”
毕劼一愣,以为晏王是不信他的勘验结果,连忙解释道:“岐石公与在下一同勘验了太子尸身,我们的结论一样,太子就是死于疾病,并非是遭人下毒。”
毕劼在三法司有“神勘”这样的名头,验尸的手段和结果殷煦自然不怀疑,他只是对于太子染疾的过程有所怀疑而已。
“可知太子染的何疾?”
“结合医官所记录的医案与太子尸身的勘验结果来看,在下也比较倾向于伤寒。”
“好,本王知道了!”
夜已深,殷煦一行人都宿在鸿邺寺,等着天亮再回京禀报圣上。
厚福想到太子妃和小皇孙,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知不知道太子不在了的事。
一想到那个笑容明媚,温婉端庄的女子,厚福心里也跟着难受。
为什么好人却没有好命呢?
在厚福看来,太子妃是相府小姐,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过着金尊玉贵的日子,然后又被皇家相中,做了太子妃,生了小皇孙,一辈子都应该是在金银窝里,顺风顺水的活到老的。
可是变故来的就是这样突然。
身边的魏淑儿不安的左右翻动着身体,睡梦中,眉头紧紧蹙起。
“淑儿,你怎么了?”
厚福看到魏淑儿越发难受的扭动的身体,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啊?”
厚福唤了许久,魏淑儿才张开眼。
“你怎么了?”
看着魏淑儿紧抓着盖在腹部的被子,满脸痛苦的表情,厚福抓起衣裳披在身上从床上爬起来,道:“我去帮你找大夫!”
“唉,别……”
魏淑儿痛的力竭,话还没说完,厚福就已经披了衣服,穿了鞋子跑出门去了。
两个暗卫穿着一身夜行衣,伏在屋檐上,看见雪地里一个人,没有提灯,衣裳不整的跑掉了鞋子,便赶紧悄然跟了上去。
一个盯着厚福,一个去报告齐初北。
厚福将鞋子里的雪倒掉,重新穿好,往王府后罩房去。
王府大夫一直在后罩房照顾那个半夜翻进来的陆召,这大半夜的,她还得绕过大半个王府才能过去。
冷风顺着衣缝,嗖嗖往里面灌,这种冷,厚福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了,气得她在心里直骂娘。
“一个破门,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锁的,还能进贼怎么着!”
厚福只顾低头往前跑,没注意前面突然出现的人,一头撞在那人怀里,“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给自己和那人都吓了一跳。
“不锁门要都像你这样,半夜三更在王府里横冲直撞,王府不就乱套了!”
那人被厚福撞的也退了一步,站定后,嫌弃的用手掸了掸前胸上的衣服。
厚福看清来人,原来是齐初北。
也不管他刚才在说什么,急忙道:“魏良娣病了,我得叫大夫去给瞧一下!”
雪光将夜晚照得通明,齐初北见厚福穿的单薄,衣服胡乱披着,便别过头,道:“把你的衣服穿好。”
厚福瞧了眼自己,没觉得哪里不妥,只觉得这人真啰嗦,便道:“我又不是没穿衣服,您别挡着路!”
说着,绕过齐初北就往过闯。
齐初北伸手拎着厚福的领子,将人拉了回来,无奈的道:“你回去等着,我去叫!”
说完,把厚福自己丢在雪地里,径自往后罩房去了。
厚福跑回清凉殿,过了不多时,果然有小婢女带着大夫来了。
此时魏淑儿已经痛的全身衣裳都被冷汗打湿,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到帐子外面给大夫诊脉。
老大夫在魏淑儿腕上盖了一条帕子,手指搭上手腕,一手捻着自己的胡子。
捻着捻着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眉头紧蹙在一起,一脸为难之色。
“大夫,魏良娣的病要紧么?”
老大夫面色很凝重的叫魏淑儿换一只手,继续诊脉。
两只手都诊过了,老大夫一边收拾脉枕,一边装做很轻松的样子道:“良娣吃多了寒凉的东西,郁结在肚腹中引起绞痛,我开一些温热散寒的汤剂,先吃上两副,过后我再来诊脉。”
“好。”
送走大夫,厚福就苦思冥想,她跟魏淑儿吃的都是一样的,怎么自己一点事没有呢?
最后得一个结论,魏淑儿人家是小姐的身子,自然比她娇弱得多,自己贱命一条,皮实耐造。
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