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飞雨道。“后来追至杏春楼的人,是宫里的侍卫。”
“宫里的人?”司徒铉挑眉,没想到宫里那位也这么的急于出手……
后来出手的人,司徒铉心中大致有数,那边是寒欣苑的那位,可那人是个用毒的家伙,一般人近不了身。且他背后站着的是萧国,如今殷珩又娶了萧国公主,自己不能对他贸然出手。
只是,萧策三番两次的跟自己作对,司徒铉心里甚是不满。不满归不满,萧策这人没有落人手头的软处,他一时也无法拿捏。
越飞雨轻咳一声,又提及一事:“主子,今日在杏春楼还发生了一件事,据打听查出,冯家三少爷也出现过,还试图带走夫人。”
“冯舒扬。”司徒铉想起那个过于俊朗的男子,冯家的嫡三少爷,冯鸢的兄长。
冯舒扬一直任刑部侍郎一职,前一位刑部尚书玉镜之,也就是王府里的姬夫人玉萱萱的父亲,他在位时,刑部的大小事情明面上是他玉镜之做主,实际上全都在听从冯舒扬的调遣。
冯舒扬操办刑部事务的能力颇强,就连皇帝都对他赞不绝口,所有人都以为玉镜之倒台后,冯舒扬能接任刑部尚书,
不料半路杀出了个赵遵。
赵遵本是这届科考的文科状元,长得玉树临风,又学富五车,在后生中算是出类拔萃的人。常被司徒铉夸赞,后得皇帝垂询,初露才华,便对他的才学和见识爱不释手,是以给了个承乾殿学士的官位顶着,常常伴君左右,答疑解惑。
司徒铉后来将与自己反目的玉镜之扯下刑部尚书的位置,便保举了赵遵一跃而上,跳过颇有威望的冯舒扬,成了新任的刑部尚书。
赵遵私下里一直都是司徒铉的人,他必然要让赵遵去坐稳刑部的位置,否则冯舒扬便成了绊脚石。
冯家如今于司徒铉来说,不过是弃之不用的,且冯胪和皇后冯虞如此不满于他,再无什么好遮掩的了。
今日,宫里的人便是冯虞所谓,她竟然调动宫中侍卫,是在挑衅司徒游的权威吗?
这份大礼,司徒铉必然要还给冯皇后的。
书房内,司徒铉屏退越飞雨,静坐天微明的时刻,才返回寝室,见晏晓雨安然熟睡着,方拧着眉心往地下密室去了。
密室四壁挂了许多幅赵嫣然的画像,一张张的灿若黑夜明星,娇若灼灼桃花,一颦一笑都如在世时那般生动。这么多
的画像,司徒铉从未让司徒微澜见过,或者说在澜儿的脑子里,就没有过关于娘亲的任何印象。
澜儿长大后一直希望见一见自己娘亲的样子,可他不想让澜儿过于牵挂嫣然,更不想澜儿被牵扯进往事,他只希望澜儿潇洒快乐的过每一天。
司徒铉慢慢转身,把所有的画像一一看进心里,最后目光落到了书桌上的那张画像上。
画上的女人有一队美丽而修长的蛾眉,司徒铉分不清这是赵嫣然的,还是晏晓雨的。只是再往下看,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脸部轮廓,似乎都不再像嫣然了。
那些画都是当年画的,现在,他饶是还想再画出一幅来,却怎么也刻画不出赵嫣然当年的神韵。
最终落在纸上的,全成了晏晓雨的样子,她们不太像,却又有几分相似。
画像一旁是一封信笺,里面寥寥数字,却再次令司徒铉心情沉重起来。
当年嫣然的死因,他直至近日才完全清楚,当初无数让人觉得蹊跷的地方,为何自己糊里糊涂的,从未仔细追究过呢?
他和嫣然相识相知,本是神仙眷侣的一对,奈何天意弄人,自己被人算计参与了清河王谋逆案,先皇疼宠
,借口让他去往边关剿匪数月,就召回了颍都。当他再回来时,嫣然已经怀孕数月,身子一日日的虚弱下去。
他本以为,嫣然身怀六甲,身子越来越弱,是因着腹中孩儿的缘故。后来嫣然被赵太傅接回,暂时那段时日,竟然在赵府遭遇走水,火势滔天,惊慌之下她被迫在大火中苦苦挣扎,生产了近近七个月大的澜儿。
等澜儿生下来后,她人已筋疲力竭,虚弱无力,此后就败坏了身子,时常咳嗽,再后来直接咳了血,就连太医也无法说清病症,道是产后遗症,只能静养调理。
他每日眼睁睁的看着嫣然病症加重,又无能为力,在澜儿还未满月的前几天,突然就撒手而去。
他知道她为自己吃尽苦头,病入膏肓,而自己只能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从那刻起,他悲痛欲绝,对着世间再无留恋。
就是自己浑浑噩噩的那一两年间,他竟然无心理会大皇兄武成王司徒游竟然被立为了太子的消息。直到先皇年迈体衰,龙御归天,新帝派人来斥责他不闻先皇传召,不到先皇跟前尽孝,他才有所醒悟。
司徒铉还记得那时候,嫣然先离他而去,父皇又骤然驾
崩,还是赵太傅气得胡子乱抖,跑来敬安王府跟前训骂他,“难道要行尸走肉的过完下半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