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八月的雨。这时节天气变化的快,有时候变得就像人的脸。
是夜,明月给晏晓雨添了件单薄的外衫后退了出去。屋内冷冷清清的,她拿了本书看,反而看不进心去。不多时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翌日清晨,院子里有人跑步的叮咚脚步声。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司徒微澜笑嘻嘻地闯进来,也不看的半眯着眼睛问她:“睡醒了吗?睡醒了陪我出去打球。”
呃……晏晓雨一脸尴尬的看着司徒微澜,顺带扯了扯自己的被子。她总是这样,不喜欢敲门,随时随地的跑进来,而且是大早上!
若是哪天自己没有穿好衣服,岂不是要春光外泄了。
晏晓雨扯被子时越发感觉不对劲,心想这被子还能有千斤重了。当她气呼呼地低头一看,司徒铉的脸赫然放大了数倍,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记得昨晚上自己睡觉的时候,门窗都关的好好的,半夜根本没有听到丁点声响。司徒铉摸黑进来,自己不可能没发现啊!
难道真的是睡得太死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老喜欢做些半夜爬床的事?”
晏晓雨淡定的
说了句,心里暗暗祈祷,澜儿你可一定要速速溜走。
那边司徒微澜一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就要往外跑。
“回来!”司徒铉一声怒喝,吓得司徒微澜浑身哆嗦,乖乖的站在原地。
“我让你在院子里闭门思过,你可倒好,直接跑到我跟前来晃悠,是嫌惩罚的够轻,是吗?”
“哪有啊,爹爹?按照你的教导,我每天刻苦的读《女戒》、《女论语》、《女史箴》,我练琴,练字,还绣了你院子里的那盆牡丹花!”司徒微澜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一听到牡丹花,司徒铉就黑了脸,从晏晓雨身旁爬起来,走到司徒微澜跟前,拎着她的耳朵认真的道:“正好今日爹爹就来检查一下你思过的结果。”
晏晓雨坐在屋内用早餐,爱莫能助的瞧着司徒微澜求救的眼神,淡淡摇头。
那厢,司徒微澜磕磕巴巴的背完《女诫》,又不失胆气的抬头挺胸,背起了《女论语》。“第一,立身。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背着背着,司徒微澜的声音戛然而止,此时,司徒铉正在喝粥,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质问:“完了?”
“完了。”司徒微澜郑重
的点点头。
“这么多天你就会背一章?看来父王是该把你交给冯大人处置!”他把白瓷调羹轻轻一扔,碰到碗壁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晏晓雨两条眉毛齐齐跳动,谨慎的打量着司徒选的脸色。他说起了冯大人,联想到上回在河岸边发生的事,就该是冯家小公子冯登科被踹下河的事了。
那天过后,晏晓雨让明月打听过,才知那日那个轻浮浪荡的公子哥儿是冯侧妃的亲弟弟,只是冯家宠溺他,教养的娇纵蛮横了些,在京城是个无法无天的人。
相比冯登科,澜儿可算是个可爱的人了。澜儿只是不喜欢谁欺压在他头上,并没有胡作非为的时候。
“爹爹,那小混蛋现在是死是活?”司徒微澜声音怯怯的问。
自从被关在院子里,大门外还有暗卫看着,她就没有得到外界的半点儿消息。
司徒铉起身,朝着司徒微澜逼近,“你以为无名的那一脚,普通人承受了,就能够轻轻松松的好了吗?无名是你的人,你事事维护他,我便罚你闭门思过,不准你出去惹事生非。”
“谢谢爹爹。”
司徒铉狠狠睨了晏晓雨一眼,“你不仔细想想,那小子被你害成那样,
冯御史会放过你吗?”
司徒微澜不以为然,笑嘻嘻的讨好道:“我可是敬安王的女儿!谁还敢害我不成!”
“混账!”司徒铉厉声训斥。
司徒微澜从小到大没被老爹这么凶过,这一刻,在热乎的劲儿头也过了,瞬间垮下小脸,不太高兴的道:“爹爹,你为了那小子骂我?”
“你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娃娃,整日斗嘴耍狠,不思进取,骄纵蛮横,惹是生非,我……”他正在气头上,看着司徒微澜那桀骜不驯的性子,便一一数落起来。
可司徒微澜没耐性听了,扭头跑了出去,口中大喊:“爹爹,我讨厌你!”出院子前,司徒微澜可是嚎啕大哭起来了。
司徒铉深深叹口气,两眼无神的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晏晓雨。
晏晓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安慰道:“我知道,王爷是不想让澜儿太目中无人了,否则容易遭人算计。”
司徒铉这才满意的坐下来,双手垂在身侧,静默无语。
那头,司徒微澜一溜出垂青阁,抹了把眼泪,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