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晓雨僵得浑身麻木,没顾得他怪异的神情,对着外面说道:“明月,快进来伺候王爷起床。”
明月入内时,司徒铉依然起身站在床头,让丫环们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然后才去擦脸净手。
“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明月道。
“准备早点。”司徒铉吩咐了明月,转身瞧一眼瘫在床榻间的晏晓雨。他在心头暗说,昨晚也没把你吃了,怎么就一副受蹂躏的惨样?
不久,晏晓雨起身收拾完毕,完美的叹了口气。
明月不解,“夫人为何叹息呢?”
“我发觉,我已经完美的适应了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后院生活了,岂不悲哀。”她的话,明月还是没太懂。明月怎么可能会懂呢?
自己可是个未来人,偏偏身世不清白,人身不自由,没钱财,没工作,日常事务是争风吃醋抢男人,小目标变成了谈恋爱,大理想居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坦坦荡荡社会人。
有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
“王爷呢?”
明月道:“王爷已经晨练回来了,等着夫人出去吃饭呢。”
两人一同用过早饭,后去花园走了走。不多时,柳夫人陪着王妃娘娘也去了园子,四个人正好打个照
面。
“妾身给王妃娘娘请安。”晏晓雨看到穆婷嫣的起色好了不少。只是,柳夫人还是头一次见她跟穆婷嫣亲近。
“起来吧。”
司徒铉去湖心亭上的凳子上坐下,穆婷嫣在柳夫人的搀扶下也过去了,才一坐下便关切的问:“王爷,听闻哥哥在外头寻到了幼年时奶我们的奶娘,妾身想抽空回去见一见。”
司徒铉穿着件月牙白的牡丹暗纹的刺绣锦袍,倏然浅笑时,剑眉星目,如玉公子。纵然他有片刻犹疑,还是爽快的答应了穆婷嫣:“去的时候,命杜仲备好马车便是。”
晏晓雨候在亭子外面,时而看看风景,时而看看里侧的几人。秀美的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心中愁肠百转千回,想想,司徒铉和穆婷嫣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俩,要自己一个一夫一妻制的女子看来,真是讽刺!
亭内,司徒铉问候了穆婷嫣的病情,柳夫人都代丫环回答了,却让司徒铉挑眉赞道:“既然王妃宽恕了你,如絮就多陪陪王妃吧。最近,王府里也冷清许多,你们好好说些话,添添热乎气。”
“是,王爷。”柳夫人屈身施礼谢恩。
穆婷嫣脸色略白,转而看了看湖中的碧绿荷叶
,风划过她脸上的肌肤,带来微微凉意。
“王爷,听闻侧妃妹妹在院子里静思己过,已有感悟,王爷得空就去看看吧。毕竟,她身子也才好,孩子落了,也是为王爷吃的苦头。”
司徒铉一道冷哼,怒然起身,拂袖离去。
晏晓雨一看情况不对,望望里面的穆婷嫣,又瞧瞧火气腾腾的司徒铉,机敏的发现了不对劲儿。不就提到冯鸢的孩子没了吗?司徒铉也不像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按说他自己的孩子没了,是该心疼自己女人的,他为何那么生气?
难道,他还在因为自己的事,责怪冯鸢?
穆婷嫣也是不明所以,也只当司徒铉还在因晏夫人的事迁怒冯侧妃。看着最近王爷几乎夜夜睡在垂青阁这位屋里的架势,他不愿多看冯鸢几眼,也说得过去。只是,亏了冯鸢那么一个喜欢充大头的了。
匆忙间,晏晓雨朝着穆婷嫣行礼道别,追着司徒铉去了。
“娘娘,听闻昨日晏夫人跟王爷吵嘴了。”细弱杨柳的声音传来,柳夫人缓缓坐下来,看着王妃平静的面孔,抿唇暗叹。
柳如絮的说话委婉了些,确切的说是,晏夫人和王爷争执不休,吵了好几回。跟堂堂敬安王吵
架,是闻所未闻的,可末了,王爷他还是睡在她房里了。
穆婷嫣满头珠花更加衬得她血色浅淡的身体冰肌玉骨,眼角上扬,暗自叹息,这一回王府里损兵折将甚多,反而让晏夫人做大了。
现今,王爷独宠她能时常念着自己的病情,并不是爱意而是情意。而其他人想要翻身可就难上加难了,穆婷嫣不禁抬眼瞧了瞧柳夫人。
柳夫人低垂眉眼,甚是温婉。
穆婷嫣道:“以往,我心里这道坎过不去,一晃好几年了,现在也不想放在心上了。你是我带过来的人,这以后自然应该好好照顾的。”
柳夫人端着温顺的嗓子,蓦然露出恭敬得体的笑容,“谢娘娘抬爱。”
穆婷嫣白皙的脸颊亦是染上点点笑意,便细细看了看柳夫人,不仔细看,自己原先这丫头竟也是美的别有一番风味。
柳如絮外表看来恭顺和睦,内心通透玲珑,话不多说,循规蹈矩。标志的鹅蛋脸上,一双柳叶细眉,一张樱桃小嘴,不带半点胭脂水粉气,反而显得清丽脱俗。她懂得刻意收敛自己的光彩,才在这是非不断的王府里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