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人的娘家贺家和罗家一样的规矩,没有再嫁女,更勿提去给人做妾。
罗夫人是准备一心一意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养着罗广兰,万一罗广兰有适合的谈婚论嫁的对象,她也会为了罗广兰的幸福拼了一切去和罗家与贺家的规矩抗衡,让罗广兰再结良缘。
可这绝对不包括她给人做妾。
什么是妾?妾就是女子上面立个人,无论内里过的多自得,却始终是人们眼里不屑提起的存在。罗广兰想给冷庭誉做妾,那就先等她死了再说吧!
然而,罗夫人又想到罗广兰这一路经历过的坎坷,又触及心里的柔软,她微微闭了目再睁开,转移着话题:“你小时候在你窗户后头亲自栽的桃树,如今每年都结了好多桃子,桃子又甜又多汁,十分的鲜美,等我们回去,看这时气,想来过不了多久那桃树就要开花,那时推开窗子就能看到……”
罗夫人笑盈盈的说着,一脸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罗广兰表情有些恹恹,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就又垂下头去。
罗夫人搂着怀里失而复得的女儿,心情复杂,心底叹了一口气。
冷庭誉带着苏蘅芜一路向燕王府行进。
燕王冷仲然一早得了信,策马出了燕王府去接冷庭誉。
晨曦里的冷庭誉脸上并不显疲惫,反倒一脸的容光焕发,容貌俊美。清晨的柔光柔柔的环着他,犹如神祗一般。
燕王冷仲然耳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那声声“世子”、“世子”,心里有些复杂。他的长子冷庭芳也当过世子,被封为世子那一天,冷仲然还让他跨马游街了一回,路上行人却是稀稀疏疏,也均看向冷庭芳,那目光里却是质疑,那声音里却是窃窃私语。
到底还是不一样!
冷仲然看着容貌有些肖似东王妃贺慕容的面庞,忽而就觉得阳光有些刺目,他抬起手背挡在头顶上,却又觉得不妥,索性改了手势,做出一副极目远
眺的姿势。
冷庭誉远远地看到了冷仲然,目光一冷。
冷仲然欲言又止,有些泄气。
苏蘅芜明显能够感觉到冷庭誉心情不好,她想了想,轻轻牵起了冷庭誉的手。
冷庭誉低下头看着纤弱的苏蘅芜,心里一软,再抬起头,他冲着愈来愈近的冷仲然喊了一声:“父王!”
冷仲然顿时觉得眼睛有些疼,鼻子也有些酸。
自打贺慕容去世后,冷庭誉有多久不曾这样主动喊过他父王。不仅没有,就是平素他几乎见不到冷庭誉,就是不得不见到彼此时。
冷庭誉总是一副浑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
为此,冷仲然不知被老燕王妃念叨了多少回,说冷庭誉冷心冷肺,连爹老子都不敬,怂恿着冷仲然在冷庭誉面前立威。
冷仲然却在私下里觉得心虚。
贺慕容不及西王妃长平公主似一朵解语花,她总是要让他哄;贺慕容不及西王妃长平公主气度大,她总是为了他多看了别的女子一眼会足足给他好几天脸色;贺慕容不及西王妃长平公主会讨他母亲老燕王妃喜欢,她和他的婚姻一开始就被老燕王妃所嫌弃;贺慕容不及长平公主在内宅中能干,她总是忙着琴棋书画,养花栽草,读书画画……
贺慕容有太多的不足,太多的被长平公主比了下去!
可这世上却已经没有了贺慕容。
苏蘅芜就看到一身华贵打扮的中年威严男子脸上一片湿润,她心里很是震惊,轻轻的碰了一下正将目光望向远方的冷庭誉。
冷庭誉回过神来,冷淡的看了一眼冷仲然,却是意外的看到冷仲然面颊上竟然流着泪。
冷庭誉的心里某一处不可碰触的地界忽的就像被人捶了门一样,他有些动容,很想问一句冷仲然:“离了我母亲,你过得真的好吗?”
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父王对母妃的誓言有多少都随着风刮跑,对母妃所谓的深情不过就是在她
离去后,下几滴雨装作一副情深的样子等回头再去搂了他的娇妻美妾?
冷庭誉起身下马,又将苏蘅芜从马上抱起,摸到了苏蘅芜手心都被汗水打湿。
冷庭誉目光柔和,声音温柔:“别怕,我在呢!”
大手紧紧地牵着她的小手。
苏蘅芜冲她笑笑,微微松了口气,同时心底也有些好奇冷庭誉与冷仲然这对父子的关系。
冷庭誉带着苏蘅芜朝冷仲然走去。
冷仲然张开手臂,颤声喊道:“庭誉……”他的眼前不断浮现贺慕容巧笑嫣然的模样,那时她刚及笄,他镇日的等在贺家花园墙外头,听着贺慕容那如出谷黄鹂般少女的悦耳笑声,以笑声分辨着她是在跟丫鬟踢毽子,还是在拿了团扇却扑蝶。
却有一回,他听到她的哭声,哭得哀婉,让他心疼的几天几夜睡不好。却在听到哭声的第五天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