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看似一片安静泰然实则危机四伏,裴安知道有人看不惯自己,定会在某个时机出动……
驿站随着李贯显的一声求饶嘶喊,吵醒了许多人,有东西在蛮力撞破黑夜的禁锢。
裴安假装喝醉想看看有没有深夜伏击的游戏,只是没想到真的被他钓到大鱼,也怪恒王傻得可怜,堂堂一城之主被几个杀手骗得没人样。
等到自己破门而出时,正看着恒王被人托着腰子,上了一架马车。他与桓巳瞬即跳下楼道,打马跟随,可人追到了三夔坡山脚便没了踪影。
此时两人半蹲在群山包围的岩石下,周围有树木作掩饰,难以发现,左侧边是八渡川,水流湍急,荡开一片波光粼粼,落叶飘下,瞬间被冲了去,光滑的石子忽动忽静地躺着。
裴安眯着眸子打量,水面反射起来的光线刺眼。随手折断旁边小树枝,叼在齿间,半张脸被月光晒得洁白。
“丫的,来这儿就不见人了。”他唾了一口,嘴边夹着骂话,四周皆是郁郁葱葱,错落交叉的树枝,不说人影看不到,就算是眼底有条蟒蛇,也未必能一时发觉。
桓纪用手摆弄头上的树叶,偏头脚挪到另一侧,“三夔坡本就是山木草丛之地,又是八条支流汇聚始点,地势可不好走。”抬眸一望,顶上的鸟儿摇头晃脑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振翅拍打,似乎在警告他们,捍卫自己的领土。
他捡起一颗小石子抛上去,咒骂道,“就连你也来看我们笑话呢,滚滚滚。”
鸟儿扑簌簌飞走,落下几根褐色羽毛。
两人百无聊赖。
“将军,你说守株待兔真的行吗?”桓纪包着脸无奈说道,他快要把这鬼地方看出个洞了,“我怎么瞧着像是被人骗了。”
他们从驿站一直尾随到这里,一进丛林不见人,兜兜转转找了几十遍,还是回到了原地,不仅入口不见,怕是到了丛林深处。
裴安不敢贸然行动,守株待兔是迫不得已,绕着林中树木再行一圈,叹气道,“我们等了这么久都不见动静,想来人是早躲好了。”他知道今晚只能在这里消遣,就认栽了,“难得有此风景,有此月色,不如好好赏它一番。”自顾安慰之后便也觉得没什么。
不断传来各种鸟兽的声音,周围一片黑,月光格外明亮,只能用它作指引,但考虑黑夜危机四伏,避免磕碰受伤,亦或遇到什么庞大兽类,他们留在原地不动。
“将军倒是能吃这亏苦,凡事你总能找到和自洽的理由。”桓巳慌眼看着不知道飞过的是什么东西,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抱臂哆嗦了起来,“这四处不见有路,黑黢黢一片,没被将死,桓巳怕也是要给豺狼虎豹吃了。”
裴安摸爬滚打半生,什么没见过,黑夜的恐惧往往比不上人心的幽暗,赶走了落在桓巳肩上的飞蛾,说道,“等天一亮我们就沿着这条河流出去,此处是皇家猎场,平常禁入,等有人来找怕是不可能。”
他举起双指,向着河流看不到的尽头,安然而处的样子,“有人依靠河流而生,我们便能找到人烟,就能出去。”
桓纪瞧着将军说得云淡风轻,自己一肚子气,“将军为了那公孙怀明实在不值得,我们只身来这人迹罕至的鬼地方,说不定,驿站那人逍遥快活去了。”
水流平缓的时候,碎碎的月亮影子在水面游动,裴安打了个水漂,石子飞到了岸对面。
“也不净是为他。”月色催人昏沉,他折断一片芭蕉叶,放在地上,头枕着手躺了下去,双脚搭在凸起的石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继续刚才的话,“此行由我负责他的安全,全朝上下都知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还得问责,搞不好正有人等着我看我笑话呢。”
“那将军为何不在驿站护他周全,还需跑出来,现在人也没抓着……”山中蚊虫多,在耳边嗡嗡叫起来,使人烦躁。桓纪拍不过来,便折断了叶子,四处驱赶,在荒郊野岭中没人声瘆得慌,为了驱惊,他只能自己多说话,“不怕就是调虎离山之计,专门引诱我们过来。”
裴安竖耳聆听风声,好生静雅,“要是有此计谋,我们保不准早就……”他做了一个被杀头的动作,专门吓唬桓巳。
后背一阵凉风袭来,彻骨寒。
“将军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明知此途凶险万分,为何还答应护送,万一不慎,那折子可是要在皇上面前堆起小山,我们在朝势力将军又不是不知道,自保都难了,何必再助他人,况且,还是一个身患病疾之人。”
没尝过人血甜味的蚊虫似乎闻到了这里一场鲜血盛宴,赶着腾飞而来,围着桓巳抓咬,却对那个躺着看云卷云舒的人不理睬。
“为什么只咬我!”他蹦跳躲着,手臂上红起一片。
“你越动散发的热量越多,蚊虫就会追着你,就像手握几十万士兵一样,争着来吸你血的人会与你拼尽性命搏斗。”耳边也有飞虫的动静,不过几刻有寂静了下来,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相反,若是不进入到这洪涛之中,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