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神会意后止住话语,一同转身,看到拉善丽王在凉风里,正朝他们走过来。
老余侧目看着陈舒珩,他对嘴角像是镶嵌在两侧一般,落不下来,眼神放光让他还以为是青天白日,再细细一瞧,原来眸子里藏着的是拉善丽王。
他洞穿此人的心思,一边作笑一边低声与陈舒珩说道,“陈大人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顺势指着地下,脚底踮起来又踩了下去。
陈舒珩瞥头低压,沉沉说道,脸上似有被洞明后的局促不安,与稍前时不一样,他不想解释什么。
“有这么明显吗?”拍拍老余的胸膛,眼凝着拉善丽王,又慢慢移了开,笑道,“你若是肯帮我,没准就不用煞费苦心琢磨我是怎么想的了。”
“陈大人是凤凰之子,得道之人,您脑袋里想的什么,老余可不敢探一分。不过从话中也能窥见出一些,大人好似对我不满,万一再将脑袋的事摊出来,知道要对我不利,这可怎么办?我是该逃还是该还手呢?”他整理衣物,拍走胸膛上的灰尘。
黑夜越来越深,似乎想要吞掉那些在地面露出头来的人。
“你真会开玩笑。”陈舒珩把玩着手臂,一眼扫过拉善丽王,最后落在老余身上,多年了几分冷峻,颇有微词,“你是怀明公子跟前的红人,舒珩的最好帮手,即便是他走了也放心不下我们,如此无私,我怎敢生起害人念头。况且老余担保自己没错,我怎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加上这罪名。”
老余将头偏向陈舒珩,似乎这般说辞轻易的就让风吹了去,听不进心口处。
“陈大人识事明理。”
“是老余护主有心。”
……
两人一道走着,有说有笑,实则暗藏针刺。陈舒珩见说服不了老余,便不再理他,快步走向拉善丽王。
藏不住的欢喜使得刚刚的不快瞬即烟消云散。
他颔首微笑,目光只凝聚一人,“这么晚了,拉善丽王还专门过来一趟。”他以为是放心不下自己,跟上前一同走着。
拉善丽王扫了一下两人,似乎都兜着什么事,而陈舒珩相比上一次见面,有些不同,好像更加热情了。
但离间一事后,她对陈舒珩便没了好印象,冷冷说道,“近日军中没什么事,便过来瞧瞧,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越过陈舒珩问老余。
“事情不多,都收拾好了。”他蹙眉摇头,犹豫着。
拉善丽王览观四周,确实东西都放好了,扭头一问,“还有什么事情?”
“据我这几日观察,来听讲学之人每日渐少,而今天坐席上未坐满,且多为陌生面孔,停驻不到半刻便走,我猜是短暂落脚的商人,至于为何突然少人,不知是何原因。”老余实话实说。
“噢?竟有此事,怎么早前不禀报?”她将佩刀抱到胸怀,对着老余,但话说给陈舒珩听。
老余面上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神情,“陈大人认为此事事小,故且看看再行告知拉善丽王,只是相比怀明公子在时,人数出入之大,老余担心……”他瞥一眼陈舒珩。
陈舒珩也在一道听着,不时望望月色,抓抓空气,余光对准老余,寒如霜雪。
林相踱步向前,思忖后说给拉善丽王听,“讲学一事自古便有,被历朝历代称颂推荐,当属民生之大事,于小处看,关乎百姓生活水平,于大处看,则能展示一国之风范,却是不容忽视。”
“就是林将军说的这般,所以我才不敢怠慢。”老余应道。
在场的人都等待着陈舒珩能给出什么说法。
而他似乎不着急认下过错,反而自在轻松,无所谓面对那些质疑的眼神,“舒珩即是担任了讲学先生,便想着在事情可控之前调查清楚,好找到解决办法,若是事事劳烦拉善丽王,也就用不着舒珩了。也本想着等法子实行了再说与你听,却不知道老余竟是提前了说,如今听起来倒是我做了这执拗之人。”
“你说是不是?”视线汇聚到老余身上,生起一股无名的愤慨热浪。
他本与老余私下说了清楚,没想到此人还在拉善丽王面前搬弄是非,还真是小看了。
老余躲开陈舒珩的眼神,对拉善丽王作揖,“讲学一事全民皆可参与,且又是免费,所消耗的钱财之多,成为了北漠一笔重大的开支,若是每日只有寥寥几人,花销却不变,长久以往,定是不妥。讲学乃北漠大事,陈大人并非没有尝试过找到解决办法,但效果我们都看到了,仅凭你我二人的力量,怕是不能修补根源。”
“你是在质疑我?”陈舒珩笑容奇异,在那副苍老的面容下更显可怖。
老余见局面一度凝结疏散不开,也知道陈舒珩不屑于解释什么,如此静默便会搞得自己有意越界,挑拨关系。
清了清嗓子,把周围压抑的气氛赶了开。
“老余只是实话实话,若是陈大人连一点儿箴言都听不得,那往后不说了,只是老余领了职责,便